在崔府传来崔晟昏迷的迹象有所好转,虽然还没恢复意识,但手指有动静后,正在照顾太孙的崔樱又听见了另一个喜讯。
“崔珣找到了。他还活着。”
崔樱手中晃动的拨浪鼓停在半空中,她仰头望着贺兰霆高大的身影,他这几日不知道在做什么,书房陆续有下属进出,去过一次就会被那里严阵以待的威严气氛给惊到。
他忙到深夜才会停歇,夜里也会睡在别处,但他每晚会到她房中过来坐一会,要问崔樱怎么知道的,是因为她也睡得不好。
她知道贺兰霆来了,也不出声,没一会贺兰霆就走了,她心里滋味也挺复杂的。
贺兰霆应该只是过来跟她说一声,这么重要的事,一直是她牵挂的,当然是他亲自来说比较好,“你该放心了,夜里睡个好觉。”
他这时目光没看她,停留在试图将拨浪鼓的穗子送到嘴里吃的孩子上,然后他上前捏住那只又短又软的小指头,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直至看到儿子哭了,他才低沉地嗤笑一声。
眼神回到崔樱惊愣欣喜的脸上,“孤还有事,晚食你先吃着,用不着等孤。”
崔樱高兴得还没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点头,“阿兄还活着,好,太好了。他有没有受伤?”她抬头时,贺兰霆已经走了。
魏科:“太子妃毋庸担心,崔大郎君他受的皮肉伤,养些日子就好了。”他顿了顿,似乎还有话犹豫要不要讲。
崔樱疑惑道:“怎么了?”
魏科咽了下去,装作无事道:“殿下近来常忙到夜深,属下劝过一两次,不大起效,属下担心殿下身体……”
崔樱听得愣怔,她好像从没想过贺兰霆累不累,虽然他曾经跟自己说过帝王也是不好当的,他现在还是储君,未来的路更不好走,所以他需要一个知心知肺的人陪他一起。
但那时崔樱并没有往心里去,她认为不过是贺兰霆为了打动她的“花言巧语”,孩子出世后她的精力自然更多的也是在他身上,加上她忙自己的,可能真的跟贺兰霆生分了。
他刚才交代最后一句时,手还是摸到了额头穴位边揉了揉。
贺兰霆下午出去了,他晚膳是在宫里跟贺兰烨章一起用的,回去时天色都黑了。
他本想一脚迈向书房,结果半道改了主意。
这时也没有特别晚,夜还很长,他让人准备好热水,自己则穿过长庭回房歇息片刻再去沐浴。
刚走进自己的庭院,贺兰霆就在宁静的气氛中察觉到有异。
驻守的侍卫,提灯的侍女都没有变,如果不是他特别敏锐,都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他留了个心眼,推开门神色如常地进去,侍卫替他将门徐徐关上。
刚开始屋内还敞亮,越往里走就偏暗了,卧榻的地方有一盏灯瞬间就灭了,虽然开着窗会被误以为是风吹灭的,而贺兰霆还是一把不留情面地擭住藏身黑暗的人。
他手劲大得吓死人,崔樱要再晚上片刻出声,脖子已经被拧断了。
“是我。”
贺兰霆拿过一盏灯照在卧榻上,深邃的眼睛惊讶而又微妙地,盯着无端出现在这里的崔樱,堪称受宠若惊。
第126章
他放下灯盏,将光照中的崔樱上下打量,她穿着如常,像是等了很久。
他第一反应是崔樱为什么要在这里,她又有什么所求?
与崔樱预想中反应不同,贺兰霆惊讶过后,宛如明知故问,实际上是真心不懂,“你来作甚。”
他语气猛地听上去相当冷淡,崔樱敛着眼眸,捏紧了衣角,主动道:“我是专门来等你的。”
“你等孤?”贺兰霆俊脸稍显疑惑,他什么时候这么不解风情过,只因崔樱昏后对他向来态度平平,贺兰霆怎么都不会相信有这等好事等着自己。
他这一问问得颇为滑稽,兴许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样的问题,贺兰霆收拢发散的心神,表现得一表正经,不苟言笑:“嗯,何事,你说。”
要是崔樱够敏锐,就能发现其中端倪,他到底在对她的事情上反应有所不同。
贺兰霆当然不想让崔樱知道自己此刻无端端有些紧张,他怎么会紧张呢,他又不是少年郎,更不是初次撩拨她时的色中饿鬼,让他瞧瞧崔樱想做什么,他稳得住的。
他又提了遍,“说。”
崔樱睫毛本就浓密纤长,她跃跃欲试地抬眼,垂眸,又抬眼,像一把漆羽做的小刷子一样,挠在人的心上。
“也不是什么重要事……”
她拖拖拉拉,先表明来意,“我是来道谢的,我听大母说了,是你召了整个御医院的大人替阿翁诊治,叮嘱他们想尽办法都要治好我阿翁。”
贺兰霆多半有猜到是这样,不然有什么值当崔樱主动来找他呢,他一失望就跟刺猬一样,收敛了那些自作多情,硬邦邦的回应,“嗯。”
“还有阿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