靥娘瞅准机会,天雷缠上黑蟒身体,狠狠往地上掼去,巨大蟒身落地,泥点子溅起更多,她心中恼怒,一脚踏上黑蟒七寸。
“说!为何要施妖法惑我城中百姓?”
“是,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黑蟒摆摆尾巴,又变回柳玄的样子,抬手指着藏在灵堂角落的赵长生。
“他说要我做法七日,让城中百姓都信了他是老国公亲孙子,才会把鲤珠给我!”
“什、什么鲤珠?你这妖怪不要胡说八道!”
赵长生瞪大眼睛辩白,年轻的脸上竭力装出无辜,“靥娘子,你莫要听一个妖怪胡说,快杀了他!”
“若是之前,我定会直接捏碎他的妖丹,但现在不行了,小道士不让我随便杀妖。”
靥娘惋惜地轻叹一声,手下却毫不留情地散着柳玄的修为,黑红色的妖炁源源不断自他体内被抽出来,化作一团团血雾散开。
随着修为抽出,城中乱飞的黑线也都散开去,太阳一照无影无踪。
酒席上方才被摄住的众宾客脱离了妖术控制,纷纷晕倒在地,一个个躺在泥巴汤里。
靥娘散尽了柳玄修为,将已经显出原形的它用灵力网罩住,忽的看见国公府花园上空桃花漫天,一个穿着捕头衣服的男子朝她猛冲过来,激动道:“呜呜呜靥娘,你终于来救我啦!”
君莫笑高高大大一个人,吭吭哧哧很委屈:“昨日我跟小白来了之后,便想去花园探查一番,谁知那里居然有妖法阵,我不小心着了道,被困在里面一个噩梦接一个噩梦,怎么也醒不来!”
他都要被那些噩梦吓死了,伏在靥娘肩膀抱怨:“你咋才来啊!”
靥娘干咳两声,没好意思说自己昨晚跟小道士逮蛐蛐逮到半夜,根本没在意他回没回家。
小黑猫很着急,伏在她另一边肩膀催促:“喵喵喵喵!”
“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咱们现在去救你兄弟。”
“喵呜!”救兄弟!。
赵长生被柳玄的惨状吓傻了,躲在角落抱着头瑟瑟发抖,眼见靥娘要去开棺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冲上去,拦在她面前。
“你要做什么!?”
靥娘这会儿重新打量他,只见年轻俊秀的皮囊下,腐朽的死炁阴森又黏腻,缠绕着他身体每一寸,与另一股青春旺盛的生炁互相争夺着主导权。
所以他才会时不时出现怪异的举动,动作时而灵活时而僵硬。
“一个行将就木的身体强行吸取精力是行不通的,赵辽,你寿元已尽,自当尘归尘土归土,不该逆天而为。”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赵长生拼死护住棺材,“这里面是我爷爷赵辽!是扈国公!我看谁敢开棺!”
黑猫猛地窜过去,尾巴一甩,将他重重扫到一边。
“喵呜!”里面是我兄弟,才不是你爷爷!
棺材盖掀开,只见里面躺了一个老人,满头银发,皱纹交错,呼吸全无,靥娘只觉这老人看起来有些面熟,落在他脸上的视线便仔细了些。
“小白?”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是白公子!”
小黑猫跳进棺材,试图想把已经死去的白泽琰拱起来,这倒霉催的兄弟搞什么啊,拿走自己八条尾巴还能死了?
靥娘看着它,仿佛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小白天生早夭之相,是有人用妖炁替他改了命,如今看来,用来改命的是你的八条尾巴对不对?”
“喵……”
黑猫很委屈,早知他这么容易死,还不如不给呢,割尾巴可疼了,他养了好多年才养好。”
它喵喵喵地叫着,毛绒绒的前爪去扒拉白泽琰心口,一下下拍着:醒醒啊,醒醒啊!
它拍得急,一爪下去不知拍碎了什么东西,只听一声木头碎裂的咔嚓声,倏忽间好像有绿光一闪而过,被它小爪子拍击的心口下隐隐有声音传来:砰砰,砰砰……
那声音微弱却执着,缓慢又锲而不舍,靥娘凝神看去,发现白泽琰早已沉寂的身体中竟还有一丝生炁尚存。
就像野火烧尽的荒原上最后一粒种子,微小却坚韧,只待春风拂过,便可重新焕发出无限生机与活力。
这是生的力量,是人类虽弱小却坚强的力量。
“我就说九尾灵猫断尾改命是大造化,哪有那么容易死!”
靥娘激动地拉过君莫笑,“来,你把小白守住了,我把他的精气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