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你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们家娃娃哭了半宿,城里都传遍了啊,说靥娘子跟丹景神官好上了,往后齐州城就有了靥娘子跟重明司双重照护,是件可喜可贺的好事。”白泽琰老实回答。
一旁凤仪端过羊乳坐到床边,随口附和:“妖族也传开了,都赞靥娘子有出息呢。”
君莫笑听得直乐:“行啊,你俩一个当爹一个当娘,我当姥爷!”
靥娘:……
白泽琰稀罕地搬了个凳子坐那儿看凤仪喂奶,眼神在屋里找了一圈,问道:“孩子爹——不是,神官大人呢?”
“他回重明司了。”
靥娘望着门外出了会儿神,又回头看看满屋子不着调的人和妖,拍了拍窈儿肩膀。
“帮我照看下,顺便给小白解释解释这孩子来历。“
窈儿点头:“靥娘姐姐要出去?”
“我去趟大明湖。”
她想起玉渊仙君那半截龙角,找了个面纱戴上:“万一玉渊仙君要啐我,这玩意儿还能挡一挡。”。
雪后初晴的天,阳光慵懒,空气清冷,厚厚的积雪还未来得及清扫,踩上去咯吱作响。
兴奋的孩童们穿了厚厚的棉袄,满雪地里撒着欢,嘻嘻哈哈打雪仗堆雪人,像一个个滚来滚去的小雪团子。
有几个岁数不大的女娃娃,跟对面几个半大小子雪仗打得正激烈,奈何手小腿短吃了亏,被对方来势汹汹的雪球砸的退进了巷子里,奶声奶气商量着要如何才能打回去。
靥娘笑着从巷子口路过,手一挥,每个人怀里都多了几十个团好的雪球,又大又圆又结实,雪兔子一样洁白晶莹,几个女娃娃你看我我看你,欢呼一声冲了出去。
那边又有个小姑娘,孤零零站在背风的角落,看起来有些落寞。
她很瘦,不时就要咳几下,一双眼睛却是又大又明亮,羡慕地望着不远处嬉笑打闹的同龄人,几次试探着伸出脚,又犹犹豫豫缩了回来。
阳光下飞来两只蓝色的蝴蝶,拖着长长的凤尾在她面前翩翩起舞,似乎在发出邀请,小姑娘不由自主伸出手,朝飞舞的蝴蝶迈出一步、两步,直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雪后的风干净而凛冽,吹散了积累已久的病炁,小姑娘深深吸了口气,惊喜地发现自己没有再咳,她又试着跑了两步,往日的气喘也消失了,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那群女娃娃就围过来,拉着她加入了战局。
这一场雪仗越来越激烈,欢笑声惊呼声不断,倏忽一阵风掠过,卷来漫天桃花飞舞,纷纷扬扬,带着清香,像在给两边加油助威。
靥娘驻足看了一会儿,把手里抓着的病炁烧了,踩着雪咯吱咯吱往大明湖走。
昨晚九道天雷撼天震地,方圆百里有小道士护着倒是还好,处在天雷中心的大明湖却是影响颇大,她十年前设下的封印被劈碎了,如今的大明湖宝气冲天,直照的齐州城半边天都色彩斑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直冲云霄的宝气若引来四方觊觎,对于齐州城而言绝不是好事。
她得赶在还没有人找来之前,重新将封印加上去。
大明湖畔一片素白,偌大的湖面阵阵寒风呼啸,刮得脸生疼,除了几个赏雪吟诗的书生,没人来这里挨冻。
靥娘寻了条无人的小船,以炁化风,很快到了湖心岛,她本以为这里没有人,却不想登岛便听见琴音袅袅,湖神大人雅兴正浓,正独自在历下亭里烹雪煮茶。
见她来了,玉渊停了琴声,回身将煮沸的一壶雪水冲入杯中,淡淡道:“靥娘子终于来了。”
“呵呵,来了来了!”
靥娘厚着脸皮走过去,诚心诚意行了个大礼,“这次意外都是我的错,我代望月向您赔罪,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怪他。”
“小黑猫受了我一成天雷,非但没死还化了形,说起来也算是造化。”玉渊示意她坐,“况且若没有靥娘子相助,本尊怕是前面八道天雷都未必能躲过,感激尚且来不及,又何来怪罪之说。”
他说完顿了下,又补上一句,“自然,这是因为本尊是个文官,本也不擅这些。”
靥娘赶忙点头:“是是是,文职是不太擅长接天雷啥的,呵呵!”
玉渊笑笑,将一杯茶摆到她面前:“靥娘子此来,可是为了这冲天宝气?”
靥娘点头:“没错。”
“宝气是因为有宝贝,靥娘子可是想要这宝贝?”
靥娘摇头:“宝气太盛,我怕引来居心不良之人,来此是想在这大明湖上加一道封印。”
玉渊不由得诧异:“你明知湖底有宝却不想要,还想封印它?”
“那宝贝是邪物吗?”
“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