焯好水后,顾怜先拿出一块等放凉后放到小黑狗碗里,再将剩下的骨头同洗好煮过一道的莲藕放到砂锅里面在炭炉子上炖。
今晚除了汤,还有一碗鱼,鱼是前两日就买了养在家里的草鱼,很大一条,还很新鲜。
难怪方才狗叫了,原来是家里来了贼。那人没料到她会这么答,又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温氏反问,“我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在膝下,我骗你做什么?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小怜出什么事情了么?”
她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是作假,杨圆派来的人又问了几句话,只能悻悻而归。
四周无人后,温氏的眼角淌出泪来,呢喃道:“报应,都是报应啊……”
回到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般的窦家,儿媳平氏正训斥着二十多岁还不思上进的孙儿,温氏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
平氏又哭着过来,“娘,夫君怎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管不住这个混小子啊!”
温氏没有力气答她的话,忽然有种自己大限将至的无力感,的确是无力,她不能再为这个家做什么了,报应已经落到她的头上了,女儿、儿子、丈夫全没了,她这辈子还剩下什么呢?
温氏回到房间,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存放着一些不敢让窦家人知道的东西。
女儿为她做的鞋子,她舍不得穿,一直保存着,还有儿时的顾钰被她哄着写出的保证书,说长大后当上官要好好孝敬外祖母,彼时不过五岁的顾怜也学着兄长的模样拿笔,说长大后嫁人也要将外祖母接过去。
温氏心中悔恨不已,一时间泪竟然没了尽头。
十二月中旬,又是一年的结束。
顾怜开始置办起一家人过年穿的新衣裳起来,本来这些东西早就该准备了,但她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便耽搁了下来。
已经五个月的小萧忱又胖了些,整个人就和年画娃娃一般可爱圆润,不过他似乎不大喜欢旁人说他胖,一听见这个字就脾气不好地皱眉。
顾怜将做好的新衣裳拿到房里来的时候,萧迟砚正将小萧忱扶坐在床上。
他盯着窗户的方向,将手中的木棍握得紧紧的。
等到那边门推开的声音响起时,窗户也被猛地推开。
在有一道人影窜出来的时候,顾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了全身力气往那人身上打去。
第53章53晋江文学城独家
顾怜被他下手的力度吓到了,方才木棍那一下,可不轻。
她咽了咽唾沫,半晌才找回自己说话的声音,“我、我无事。”
顾钰绕回门前,问桃儿道:“你可有看清那贼人的脸?”
桃儿摇头,“那贼人动作太快了,我只看清是个很高大的男子,有些骇人。”
顾钰叹口气,先让桃儿将今夜之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然后将门关上,对顾怜道:“你当真无事?”
萧迟砚卧床三日,身上的毒还未清干净,更别提手臂上的伤,怕是一个月内都不能提剑,对这场几乎随时会爆发的冲突来说,实在不算一个好消息。
“太子殿下。”
楚怀安移眸,冷声道:“做什么?现在知道要认错了?”
萧迟砚声音顿了一下,“请为臣倒一杯水来。”
楚怀安几乎是把杯子塞他手里,怒道:“你是真的胆大!现如今京城官员家眷都禁止出城,你却当着我的面搞阳奉阴违这一套,你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
饮下一杯清水,萧迟砚的嗓子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他垂了下眸,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只有他们走了,臣才能为了您去拼命。”
“臣不愿让妻子看见臣面容可怖的死相,也不愿让她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
楚怀安一滞,怒意消散,望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才道:“也对,若我输了,你也是输了的,届时我的太子妃,你的夫人,都要跟着一起送命,母后保不住陶琅,表姐与姑母怕是也保不住顾怜。”
他叹了口气,“算了,不想这么多,我是觉得我一定会赢的,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太子,要是不当皇上,岂不是浪费了。”
“那日埋伏臣的人,”萧迟砚问道:“可有查出是谁派来的?”
“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定王?瑞王以前的党羽?”楚怀安皱眉,“诚王?还是外嫁的几位公主吗?”
来人的行踪极其隐秘,莫说查到从何而来,就连他们去时,尸体都不见了。
想起这个,楚怀安忍不住道:“这个吴疾是一点儿都不为我们着想,你和他不是师兄弟吗?他连那几个人的尸体都不帮我们看管一下。”
萧迟砚摇摇头,“不算师兄弟。”
他的目光落到自己包扎好的左臂上,抿了抿干涸的唇,看向楚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