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随意绑在一起,衣襟合的严严实实,一双眸半眯着,似乎不解,透出些冷漠。
“萧大哥,”顾怜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怕他,到底他太过高大,但此时情况危急,容不下她再磨蹭什么,“求你,帮帮我们……”
女子面上沾着湿润的泪痕,哭求着,楚楚可怜。
萧迟砚长眉轻蹙了下,问道:“我如何帮你?”萧静瑗吸了吸哭出来的鼻涕,扶着萧迟砚起身,对顾怜道:“顾姐姐,你快帮我把阿兄扶起来,祖母最疼阿兄,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沈氏好像也得了一丝喘息,颤声问道:“婆母有何吩咐?”
萧迟砚的背上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迹,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站起来,他的手臂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能护住顾怜的范围。
因为疼的缘故,他的发已经沾湿在额上,面色苍白。
顾怜搀着他,听见萧静瑗的话后将目光移向吴妈妈,既是期待又是害怕。
吴妈妈在萧家几十年了,是萧老太太的陪嫁丫环,此时看着几人乱糟糟的模样,不由得也开始糟心起来,对沈氏道:“大夫人,老夫人请大公子与这位顾小姐过去见一见。”
沈氏不愿放人,侧首道:“劳烦吴妈妈回禀婆母,今日顾小姐在我这边做客,怕是不大方便。”
她不放人,几人便僵持在原地,吴妈妈到底不是萧老太太,不能对她下多么强横的指令,且沈氏不仅是萧家儿媳,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娘娘。
夏衣本就薄,萧迟砚身上的血迹已经淌到了顾怜的手上,她的心中像是被绣花针在密密麻麻扎着,用力将他的手挣脱。
萧迟砚面色一凛,“小怜!”
顾怜跪到沈氏面前,也不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戏还是真的愿意,泪含在眼眶落不下来,“郡主娘娘,我留在这儿听您教训,萧大哥的伤拖不得,您让他离开吧!”
她的话无疑是惹怒了沈氏,沈氏端详着她,忽地笑了,“我自己的儿子我难道不知道心疼?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教?”
她几乎咬牙,“他愿意为你受一百鞭,那就受着!”
沈氏不仅不能接受顾怜,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为了她离经叛道,与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作对。
“好了!”萧远看不下去,将妻子手里的藤条夺过,“简直是不像话!”
他劝道:“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一百鞭下去人早就没气了!”
话落,不待沈氏回答,萧远对顾怜道:“还不快走!?”
顾怜会意,趁着萧远拦着沈氏的功夫,和萧静瑗一起扶着萧迟砚去了萧老太太院里。
待到几人走后,沈氏的身子晃了一下,默默坐到罗圈椅上,一言不发。
萧远道:“算了,何必如此呢?就顺了他们的意,其实也不是多大点事。”
沈氏瞪了他一眼,“想都别想。”
萧远叹气,决心改日再劝。
分明两院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远,但顾怜只恨不能即刻便到地方。
他们到时,大夫已经候好了,萧迟砚不放心顾怜,不愿放手让她独自过去。
顾怜道:“萧大哥,你的伤要紧。”
萧迟砚摇摇头,低头看了眼自己臂上的血迹,“皮外伤,无事的。”
两人说话间,一道和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这儿又不是什么狼巢虎穴,你放心便是。”
顾怜转头,见到一身着鸦青色对襟的老太太正站在身后,面上正带着笑说话。
见到她,萧迟砚恭敬道:“祖母。”
萧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孙儿的确是疼,长房长孙,性子也格外的倔,她走过来,见到他的伤心里疼的不行,故意板着脸道:“
“我阿兄肩上一直渗血,”顾怜哽咽了一声,“脸色也惨白的厉害,我独自出门怕耽误时间,又怕兄长没人照料,求萧大哥你帮我阿兄去请一位大夫回来,萧大哥恩情顾怜感激不尽。”
其实萧迟砚对蕲州的路线也不大清楚,他也是刚搬来没多久,但是若放着顾怜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对于自己这位新邻居,他的确十分无奈。
“医馆在哪儿?”他道:“我去请大夫,你去照料你兄长。”
顾怜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萧迟砚点点头,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口。
约莫半柱香以后,萧迟砚带着一位四十上下的大夫回来,他方进巷口就见到女子在门前等待的身影,见到他,顾怜很快便迎了上来。
“萧大哥,多谢你,”她的语气里满是焦急,然后对一旁的大夫道:“大夫,我阿兄昏迷了,您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