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解南和李桔,解如龙阴鸷的冷笑,“你可算舍得出面了,我妈死你竟然都不来,解南你就是个白眼狼。”
李桔沉脸,瞪向他。
解如龙嗤笑:“还巴着呢,有这个小富婆养着,你也不在乎那个房子吧,我劝你自觉把那剩下的半套房子让出来。”
说着,解如龙朝地上呸了声,“也不知道我妈死前怎么老糊涂,怎么会把房子给你一半。”
解南面无表情看着他,“法律生效,那套房子现在就有我一半,你要是想要房子,最好先想好该怎么跟我说话。”
“我|操!”解如龙四处乱看,捡起地上的砖就要冲过来,“我才是亲生的,想要房子你配吗?解南,你可看看这地上睡得两个,一个是被你害死的,一个是被你气死的。你把我家都毁了,你还想要房子,我劝你最好识相,否则我……”
“你能怎么样?”解南反问,声音冰冷,漆黑眸子看着对面暴戾的男人,声音轻蔑好似看一堆垃圾。
李桔听到他阴冷声音,心口一跳,不由朝他贴近了些。
“我他妈你敢抢我房子,我跟你拼命,我告诉你那房子都是我的,你一半都别想要!”
“命?你的烂命值几个钱?”解南声音冰冷到了极点,看他的视线是从未有过的阴戾,“我再说一遍,想好怎么跟我说话。”
解南收回视线,看向墓碑,“如果不是地上的这两个人,你现在早就被人废了腿。”
解如龙打了冷颤,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眼神阴鸷的解南,心里竟然冒出一点恐慌和发虚。
以往二十多年,解南即便威胁他也没有露出这么强势可怕的一面。
“你、你吓唬我?”
“呵。”解南冷笑着看他,好似咀嚼一个笑话:“你为了三十万就把我的人卖了,你觉得这是恐吓?”
解南弯腰,捡起一块砖在手里掂了掂,“你觉得这个如何,要知道你的腿可是因为我才留着。”
解如龙对上解南冰冷目光,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阴冷毒蛇狠狠盯着,对他冒着绿色毒液,似乎下一秒这转头就会砸到他腿上。
“你,你等着!”解如龙都搞不懂他原本怒气冲冲要房子,为什么会心生惧意,“房子的事情没完,我、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拿回来!”
说完,解如龙狠狠把转头砸到旁边草丛,看也不看身后墓碑就走了。
荒郊恢复一片安静,草丛窸窣随风摇动。
李桔摇了摇解南的胳膊,担心地看他。
“你还好吗?”她打字问。
解南抓着她的手,目光直直看着她,过了几秒眼里冰冷才消去,笑着点点她手心,“别担心。”
李桔点点头,松开他的手,蹲下将提着的袋子里的祭奠碟子拿出来,将菜倒进去。
因为是头七,必要的程序还是走了一遍。
烧完冥币,两人都沉默了,李桔是说不了,解南大概就是真的无话可说。
因为是夫妻合墓,即便解洪在这里,解南也很沉默。
李桔看着照片上的两人,解洪的照片他看过,不同的是郭喜芬的照片,自她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她在她印象里便是不好接近,随后是刻薄、尖锐、冷漠,不像一个母亲,倒是像尖酸的仇人。然而这个墓上的照片贴着的是郭喜芬很多年前的照片,脸还没有发福,目光里有闪烁的笑容,羞赧地看着镜头,摄像头后应该站着她深爱的男人,所以她眼里的幸福快乐是那么清晰。
李桔在那个仿若行尸走肉的女人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目光。
“她为什么会把房子给你啊……”李桔忍不住打字问。
解如龙怎么都想不到,李桔想不明白,解南应该比谁都震惊,怨恨了他半辈子的女人死前把房子留给了他。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好像在清风叶摇中,对着郭喜芬的墓碑就能有答案。
“因为爸爸。”他目光静静的看着解洪:“爸爸认我是亲儿子,他说过这房子有我一半。”
所以哪怕郭喜芬再恨他,她还是按着她深爱的男人的话,将房子留给了他。
而解招娣,在郭喜芬世界观里,那是个女孩,从来就没有分到房子的道理,所以哪怕生命最后一秒,她也没想到过她。
李桔目光复杂看着解南。
“爸爸去世那年,郭喜芬自杀过好几次,有一次她险些就死了,我跪在她床前,求她不要死,我愿意承担债务,我愿意承担她所有恨意,但是我承受不了两条人命。”解南目光悲伤的看向李桔,“爸爸很爱她,我不能看着她死,但是……”
解南终于看向墓碑上幸福笑着的女人,“她更爱爸爸,为了让爸爸在解家那边抬得起脸面,疯了一样要给他生儿子,在爸爸去世以后,不准爸爸夏下墓地,和解家人大闹,撒泼打滚站在解家楼顶以死相逼不准爸爸下墓地,她说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她要去陪他,她要和他一起走。”
李桔心中震荡,难怪解洪的骨灰盒这么多年都放在火葬场的寄存点里。
“她恨我,靠着恨意活下去,我怕她死,我怕以后不能再没脸面去见爸爸。现在,她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