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去卫生院处理伤口时,徐望途问她,为什么死死抓着那个包不放,谢文娟说,她去照相馆取回了照片,包里都是照片,那是她和孩子们的合影。她不能丢了。
这件事后,他们的关系进展飞快,因为离异身份,徐望途以为谢文娟父母会反对他和谢文娟的婚事,没想到,他第一次登门求亲,谢文娟家就同意了。徐望途很感动,他认为是他救了谢文娟的事迹让她父母答应了他。
很快徐望途就和谢文娟成亲了,两人的日子按理说很幸福,但是徐望途发现谢文娟好像不是处女,这件事让他百般疑惑,他更加认为谢家非常爽快同意他的求亲,可能隐瞒了什么秘密。
于是徐望途四下打听,终于还原了谢文娟的往事,原来谢文娟曾经和一位大城市来的知青相识,两人热恋过,谢文娟的许多文化也是那位知青教的。
可惜的是知青忽然返城,不知所踪,留下了已经有了身孕的谢文娟,谢家父母为怕事情败露,只能打掉了谢文娟的孩子。
失恋打胎的谢文娟本来人生心灰意冷,在小学教书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被徐望途追求后,她以为徐望途看中的是她的人,曾经她因为失恋打胎想过轻生,而今天,她一度将徐望途当作是她生命里的救赎。
但没想到的是,结婚后,徐望途开始百般嫌弃她,甚至在吵架时,挑明谢文娟是没人要的烂女人。
那段时间,徐望途的精神洁癖达到了疯狂状态,也让谢文娟精神崩溃,因此谢文娟提出了离婚,但是徐望途却禁锢她不放,他曾经确实对谢文娟一见钟情,他不让她离开,又唾弃她,他的思想极其撕裂和矛盾。
这件事最后终于达到了一个平衡。那就是谢文娟带学生回宿舍补习功课,徐望途开始发现孩子的存在让他的精神得以平静,特别是那些干净漂亮的孩子,就好像一道抚慰心灵的镇定剂。
于是徐望途每天中午都会回到宿舍吃午餐,并且给谢文娟做饭,谢文娟在那段时间应该是生活得最好的时光。
谢文娟每天会带一个孩子回来补习功课,然后安排在自己卧室午休。
徐望途最开始主动表示他看着孩子睡觉,在孩子睡着时他会抚摸孩子的小手,那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兴奋让他意识到,心底的平衡找到了。
谢文娟最初以为他是喜欢孩子,从没有阻止过徐望途的行为,逐渐她发现徐望途的动作越来越大,她停止了带孩子回来。
徐望途对谢文娟的行为产生了剧烈不满,在谢文娟三番五次拒绝的情况下,他终于爆发了,也第一次对谢文娟实施了家暴,徐望途告诉她,就算她离婚,他也会把她和城里来的小白脸偷偷摸摸、打胎的事情公布学校,让她这辈子抬不起头。
除了打骂,徐望途还采用精神说教,他认为谢文娟对不起他,和别的男人有私情,打掉孩子,不是处女这件事就是对不起他。
这让谢文娟越来越自卑,最终她同意了帮助徐望途的计划,每天带一个孩子回宿舍,而且帮助徐望途下药。
徐望途也终于开始了长达半年的猥亵,谢文娟班上五名最干净漂亮的孩子,也是徐望途亲自选择的,其中梁乐心是他最喜欢的,也是时间最长的。
直到有一天,他黄昏回家,发现谢文娟被杀,身体上画上了红色油漆,因为红漆案不是第一起,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有人报复他。
那是很多年以后,他偶然想起谢文娟乳晕周围的火焰标识,而梁乐心的本子上就有那种火焰标识,他开始意识到谢文娟的死可能和梁乐心有关,而且凶手模仿了他在梁乐心身上画的红色彩笔画。
其实那些红色画,是他的理想诗。
但是徐望途没有办法指证凶手,他更不可能指证凶手,直到将近二十年后,他再次犯案时,他没有动用彩笔在孩子身上画画的念头。
实际上徐望途曾有想过交代二十四年前的那件事,但是很奇怪,在谢文娟死的那天,她被全身画上红漆的那天,他突然觉得,谢文娟变得十分高洁。
其实他当时对谢文娟一见钟情的爱没有变过,他不想将谢文娟不堪的过往再拿出来曝光,他想最后“保护”一次谢文娟,因此徐望途始终对二十四年前的事守口如瓶。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妻子遇害,他一度以为自己也会被报复,但是很多年他都安然无恙,他逐渐相信,凶手和梁乐心一事无关,那就是一桩普通连环杀人案,谢文娟也是随机被杀。
徐望途的故事讲完了,他最后忏悔说:“我对不起他们,但是我自己也无法控制我自己,现在我就等着接受枪毙!”
这个故事令孟思期久久不能平复,唏嘘不已,徐望途是许多案件的起因,因为他的变态私欲,害死了许多孩子,也摧毁了许多家庭,死刑根本不足以消除悲愤。
但是死刑也是法律的最高刑法。
这时,徐望途抬起头,眼底带着一种与他平时截然不同的不安情绪,“孟警官,有一件事,前几天,有位三十岁左右女士来监狱对我进行了采访,她走的时候,忽然说,你记不记得二十四年前,那个被你性侵的小女孩?”
“她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我没有问她的名字,我以为她是一名普通记者,现在回想起来,她很可能就是梁乐心。”
徐望途说起这几句话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因为他马上就要被行刑了,他担心他的孙女徐一周会出事。
孟思期也感觉意外,原来梁燃在徐望途执行死刑前找过他一次,梁燃是杂志社记者,也在政法圈小有名气,她采访徐望途应该不难。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充满了痛恨和得意两种情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