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明并不知自己在这里已悄然有了特权,所以第一杯调酒上来的时候还以为苏景秋的酒吧为了配合营销搞起了赠酒。于是心安理得喝起来。
只是那调酒师很奇怪,一眼一眼看她,看完还不时拿起手机跟谁说着什么。司明明直勾勾看他,那调酒师悻悻放下手机,还对她笑上一笑。
他认识我。
司明明想。
老板娘声名远播,决定利用一下自己的影响力,好好在这酒吧里喝点酒,于是去吧台拿起酒单,点了四杯酒。
“四杯?”调酒师震惊。
“四杯。”司明明点头:“喝多了别管我。”
“嫂子疯了,要四杯。”调酒师对苏景秋告密。
“给她!让她喝!”苏景秋高兴起来:“我老婆在自己家酒吧喝酒还不管够吗?!管!够!”
苏景秋突如其来的兴奋,感染到了外面的人。他对着排队的人群呲着大牙笑,一点都不丧了。竟然还有兴致放起了音乐,带着排队的人群蹦迪。虽然转眼就被举报扰民,但快乐持续了十五分钟之久。
大家都需要一次释放,哪怕只有十几分钟。在漫长的人生之旅之中不过是一个暴烈的瞬间,但那快乐如烟花般绚烂。
司明明站在那看着年轻人欢快地笑,他们都短暂地忘却了烦恼,她也是、苏景秋是、被前男友纠缠的陆曼曼是、开心新恋情的张乐乐是、即将启程的叶惊秋也是。
司明明有点醉了。
当众扯着苏景秋衣领说:走,老公,回家。
苏景秋哪里管那么多,拉起司明明就跑。顾峻川在身后指责他不负责任要结束跟他的跨界合作,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们把笑声甩在身后,苏景秋说:“老婆,从前种种都不作数,从今天开始,你看我的!”
第86章一个故事(十四)
四杯酒的后劲儿,该怎么形容呢?说它不大,但它一丝一缕在身体里蔓延,一直到头顶。说它小,当它到了头顶后,人就变得轻飘起来。轻飘又开心,好像心里那点糟糕的东西都顺着酒意散了似的。那感觉堪称奇妙。
司明明跑了几步就开始头晕,抱着酒吧街街头的那棵树不动了。
“我想歇歇。”她含糊道。脸贴在树上,树皮粗糙,好像在对她的皮肤进行打磨。一只虫子向下爬,她也看不到。苏景秋提醒她抬头,她抬头看了眼,只是“哦”一声,还夸那虫子爬起来很可爱。
“你今天不对劲。”苏景秋无奈把虫子捏起来丢掉,心里犯起一阵阵恶心,差点就吐了。忍住吐意,问司明明:“你故意把自己灌醉的?遇到什么事儿了?”
“你是不是企图驯化我?精神控制我?”司明明喝多了还不忘吓唬苏景秋,非常会给他添堵。后者就差跳起来自证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我?我驯化你?我精神控制你?我就差对你摇尾巴了我说。”
“不对,我已经摇了。”
司明明额头贴在树上,呵呵笑了。苏景秋可真好玩,他虽然没有尾巴,但她好像看到了他在摇尾巴拼命示好。这让她对他有了怜惜,腾出一只手拉着他衣袖,声音含糊唤他名字:“苏景秋……景秋……
她想跟苏景秋撒撒娇,说点贴心的话,但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一遍遍叫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代表了倾诉一样。她的情绪感染到了苏景秋,让他也模仿起她来:“明明……明……多了就回家吧,你抱着这棵树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树上那么多虫子,太恶心了。”
说完将她环着树干的手臂扯下来搭在自己肩膀上,只需用一点力气,就抱起了她。司明明可真瘦啊,她到底能不能长点肉呢?司明明可不想跟苏景秋上演这种令人尴尬的戏码,理智犹存挣扎着下去,对他说:“你偶像剧看多了!”
“那你自己走两步。”苏景秋抱着肩膀,怂恿司明明走两步。
“走就走。”
司明明甩开他,试图证明自己还清醒。一步、两步、三步,抬头跟他显摆:“你看,稳不稳?”紧接着人踉跄一下,又急走两步抱住了树。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苏景秋也没见过。
司明明抱着树想:还是植物好。植物不会说话不会狗叫放屁,不会揣度别人算计别人,也不会看轻别人。在植物面前,人人平等。除了有大虫子。大虫子已经爬到我眼前了。虽然它软骨头看起来挺可爱,但它爬到我身上,也的确是很脏。
“你就是遇到烦心事了。”苏景秋叹了口气,扶着她肩膀带着她向前走:“破工作不想做就不做,你那么厉害,随便施展一下才华就能赚钱。你也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你自己累得要死要活受尽委屈,别人还以为你是坏人。随别人去!好过你每天焦虑。”
司明明靠在他肩膀,安静听他念叨,苏景秋说得不无道理,他的那套江湖哲学多少管用。他对司明明说:“谁欺负你你就干他,谁冒犯你你就冒犯回去。你不要想着时时刻刻有修养,有些人就不值当。”
司明明想说那你去弄死胡润奇吧,他说你对我精神控制。但她忍住了。她怕苏景秋忍不住真去打胡润奇,虽然胡一身薄肌肉,但他其实是个令人厌恶的花架子,大概只能受苏景秋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