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一楠让秘书关上他办公室的门,并推掉所有电话和临时来访,认真聆听司明明的汇报。
在这间办公室里,施一楠曾听取过很多次司明明的汇报。从前他认可她的专业、敏捷和聪明,这一天,他对司明明有了新的看法。
他办公室的夕阳很好看,当司明明说完最后一句,抬头恰巧看到天边的云霞。哇。她哇了一声。
施一楠就半认真半玩笑地说:“喜欢,可以考虑回来。”
“谢谢老板。不了。”
“等离开了想做什么?”施一楠问。
“还没想好,但我想先歇歇。”
“我今天下午茶吃到了一款蛋糕,秘书跟我说是你爱人的餐厅做的。味道很不错。”施一楠说:“婚姻或许改变了你。我是说:我感受到了你在体验一种不同的人生。推翻自己,重建自己。”
“有人说婚姻让我变平庸。”
“听你自己的。”
施一楠起身送司明明至电梯间,这在他所有的来访中实属级别很高的送别了。秘书早早站在那里,按着电梯开门键。司明明从前也没有这种待遇,着实有点意外。施一楠这一天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
“谢谢您,老板。”
此老板非彼老板,司明明对施一楠是真正的尊重。他能给她四十五分钟时间,已经代表了在过去近十年的汇报关系中,他对她的高度认可。司明明是有些感动的。
出了公司后,她又回头看了眼那栋熟悉的办公楼。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多的感慨了,她内心很平静。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对的选择、又或者她是否有能力推动施一楠做一些决策,但现在这也不太重要了,她努力过了,可以静待结果。
A老板已经得知了她去见施一楠,此刻给她拨了个电话,但司明明没有接,也没有挂,而是将它丢进衣服口袋,任由它响着。
这里距离苏景秋的健康餐厅不远,司明明决定去接自己的老公下班。主要是她有点饿了,性价比最高的方案就是去他餐厅混口吃的。
她进门的时候,涛涛显然有点意外。他的神情很容易让人误会苏景秋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司明明觉得苏景秋身边的人也真是像他,看起来都没什么脑子的样子。但其实又有点东西。
司明明径直走到他面前,问:“你老板呢?”
涛涛指指外面:“老板出去了。”
“你老板出去了,你心虚什么?”
“我不是心虚,我就是有点怕你。”涛涛嘿嘿一笑。
“你为什么怕我?”司明明故意板起脸:“我凶过你吗?”
“没有没有。”
涛涛忙摆手,心想老板怎么还不回来呢,你知道你难缠的老婆缠上我了吗?苏景秋回不来,他出车祸了。
他好不容易想出门走走,看看秋天的风景,给司明明捡几片叶子。是的,他想捡几片叶子做成标本,放到书房里,帮司明明记录一下这个难熬的秋天。当他蹲下的时候,一个骑快速车的少年将车骑向了行人道,车轱辘撞上了蹲着的苏景秋的后腰。
力道太大,他整个人被撞倒,脸擦到了地上。而他的腰,出现了一阵锐痛。
我操。
我要瘫痪了。
苏景秋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我要高位截瘫了。
他是会吓唬自己的,骑车的小少年被吓傻了。下了车把着自行车愣愣地看他。
“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叫救护车!”苏景秋脸上是大滴的汗珠,伸手去摸自己手机,却看到手机已经被他甩出去了。小少年的父母跑了上来,叫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