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峰立刻拆开信封,展信而阅。
看完,默然不语,若有所思。
韩云涛问:“顾阁老可是有什么指示?”
谢兰峰合上信,压到案上,道:“阁老说,请本王照看好新君,尽力帮着寻找到解毒之法。还说,新君微服而来,不宜张扬,让本王封锁消息。”
韩云涛一诧之后,立刻领会其中深意。
“这些事其实不必特意吩咐,顾阁老此举,是怕北郡怠慢新君。”
谢兰峰颔首。
“不错。”
“新君身世复杂,顾阁老是怕北郡因卫氏之故对新君怀有芥蒂,或军中有人因此生事。”
韩云涛道:“依我看这倒不必担心。”
谢兰峰看他。
韩云涛:“大哥可知,方才回帐前新君去了何处?”
“何处?”
“伤兵营。还亲自动手,帮着军医给伤兵们包扎伤口,手法纯熟,比很多医童都强,军医不识新君身份,赞不绝口呢。”
谢兰峰微有诧异。
韩云涛笑道:“为君者,最紧要的便是征服民心。这位新君,虽然年少,心智却非同一般。之前我还不明白,顾阁老那样的人物,缘何会对一个这般身世的新君格外爱重,如今仔细一想,这位新君身上,自有一股不把自己当做帝王的气度,就说伤兵营里那些活儿,连三郎都未必干得了,他却从容不迫,似乎已经干过很多,说句僭越的话,有时实在教人忍不住怜爱。我尚如此,何况普通军士。”
谢兰峰深吸一口气,握起信纸,冷不丁道了句:“所以,这两日你盯紧那个混账东西。”
“让他老实待在自己帐子里,别到处乱窜。”
韩云涛:“……”
——
因为被盯得紧,一直到夜里,谢琅才有机会摸到御帐里。
卫瑾瑜只穿着件轻绸里袍,正坐在床头看书,见人进来,颇诧异。
谢琅甚得意:“我三叔喜喝上京小酒,我只用了一坛罗浮春,便将他轻松骗走。”
卫瑾瑜搁下书:“只怕你三叔有意对你放水。”
“这倒是,三叔素来疼我。”
谢琅挨到床边,将人打量一番,道:“还没洗澡吧?”
谢琅已经知道卫瑾瑜去伤兵营的事,见卫瑾瑜虽换了衣裳,但头发还是干的,便知人还没沐浴。
卫瑾瑜“嗯”了声。
“你三叔派人送了热水来,但营中缺水,理应紧着伤兵用,我岂能浪费,便教人退回去了。”
谢琅皱眉:“在这里,你不必如此辛苦。”
卫瑾瑜不以为意:“我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些事做。我是皇帝,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姑娘。”
谢琅枕臂躺下,眼睛晶亮。
“无妨,这附近有条清溪,明日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