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转眼十年。
这十年里,陈墨依旧是个史官,且并非年迈的他,白与皱纹,已远远出了同龄者。
因为他这十年,总会忍不住于浩如烟海的典籍里,寻找答案。
于是他在《尘武内传》里,现“天皇帝母赠长生药,三千三百年一开花”的记载,而《晋太康地记》里相同的故事却变成“东王公授长生诀,五百年一结果”
东南朝的《水经注》与地天十九代的《括地志》,对同一座山的方位记载相差千里,却都提到山腹藏有刻着万年历的石匣。
最惊人的是,当他将各朝灭亡的时间按甲子排列,竟现每隔一千八百年,便会出现一次“五星连珠而王气绝”的重合。
他也曾告知同僚,但同僚们好似自身中了邪一样,说他中了邪。
就连掌院学士也都拍着他整理的历史图怒斥。
“史书乃王朝镜鉴,岂容你用妖妄之说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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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妻子在深夜为他添衣时,会望着他案头层层叠叠的时间轴轻语。
“我曾见你在废园拾得半片甲骨,上面的裂纹竟与去年皇陵出土的玉璜纹路相同。”
“或许这世间的故事,本就是旧曲重弹。”
“我知你理想,若你有了决心,我亦支持。”
她的话让陈墨想起初遇时,她鬓边插着的那支木簪,纹理似乎都变的与他幼时见过的枯树年轮分毫不差。
于是陈默迷茫。
他也认为,自己是错乱了。
所以深夜里,躺在床榻上,无法睡下的他,看着黑夜,看着屋顶,脑海浮现出二十年前初入史馆时,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史笔当如河灯,照见淤泥里的石头。”
那时他不懂,如今回忆满架典籍里闪烁的矛盾,方知石头下竟埋着层层叠叠的水草,缠住了照河的灯。
于是这年深冬,陈墨辞了官,带着一箱拓片踏上了周游之路。
这是他这些年,心底始终存在之念。
多年的疑惑,老师的话语,妻子的支持,让他下定了决心。
岁月如歌,即便是这场歌曲,循环的演奏。
而在歌声中,陈墨曾在昆仑山脚的洞穴里,现了快要消散的壁画,那上面的洪水图腾与《后书》里的灵圣帝治水如出一辙。
在北海渔村的族谱中,他也看见记载了此地曾于海眼倒悬之年,有先人乘巨舟逃亡的传说。
可这与《大灵经》里的记载相隔整整三千年。
覆灭之说,轮回之说,灾难之说,虽残缺,可却以千丝万缕的方式,被他整理在了随行的记录里。
直至在南域流沙中,他挖出了半截石碑,那上面的文字译出后,竟与大灵祭天祝文相差无几。
这一刻,陈墨有了一些明悟。
“若真有不同文明的毁灭,那么也都是在同一片星空下,写下的相似挽歌。”
于是在周游的第十三年,陈墨结束了前行,开启了归程。
只是本就早衰,如今又年迈的他,在途中终病倒,难以回京。
他只能于驿站里,躺在简易的木榻上,一边磕着血,一边虚弱的看着自己这一路绘制与整理出的书籍。
《文明轮回图》
——
还有
saqu。。sa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