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见了热朵,茱萸这忍了多时的泪,就不听使唤,一时间泪如雨下,哭的不成样子。热朵心疼的紧,忙道;“今儿个一早我也听人来报了,说是云心失踪了是么?还说是跟原先我跟前伺候的香琴一道没了影的。这事我怎么想逗古怪,正也想找你来说呢。”
茱萸哽咽道:“这王宫内卫,守城,全都找遍了,也没半点踪迹。这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实在是于心有愧,昨儿个怎么就睡着了。若是早知晓如此,那便是不阖眼,也要守着云心、云扬一晚的。”
热朵牵过茱萸手来,轻拍道;“怨不得你,此事显然计划周详,决计不是一时突发奇想而为之的。这歹人究竟意欲何为,不如咱们且先等着,若是有所图,自然会有消息传来。虽我也不知晓这背后的事儿,但若说是香琴劫持了云心,倒是断然不会的。我跟前伺候过的丫头,这底子都是清清白白的,自也不会轻易被人收买了去。”
“阿婆,您的意思是?”此时殿内无人,茱萸情不自禁便唤了一声。
热朵轻叹了一声:“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若是单单图什么金银珠宝也就罢了,只怕这心思不在这些俗物上面啊。”
茱萸心下转过许多心思,应声道:“您的意思是,许是有内贼?”
热朵微微顿了顿,又开了门,叫轮守在门口的婢女与内侍全部退下,方才开口道:“是了,云心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既然这宫里头的侍卫一点影子都没瞧见,那一定是走的暗道出了王宫。咱们这宫里头,有一处是先太王时候开的暗道。当年先王时候阿苏城被钺国攻破,我们便是循着这暗道出了王宫,一路朝西避祸去了。这宫里头,知晓这暗道的人并不多,也就是我、太后,以及几位太妃与少数几位老嬷嬷了。”
茱萸心下一惊:“您是说……”
茱萸对着热朵做了一个“太妃”的口型,热朵点头道:“我如今倒是疑心她来,但是也无确凿证据。一早我便命人暗中去查访了,你也无需担心,但凡有了什么消息,我便会遣人来告之你。”
茱萸压低声道;“若是如此,倒是还不需担心云心的安危,想着她多少也会忌惮一些,总不至于逞一时之快,而杀人灭口了。”
热朵道:“你有所不知,她原先,可是勿洛进贡到我南疆的使女。算起来她可还是那耶律齐的表姑母。”
2第二百七十五章疑云(二)
“您的意思是,这事,许还同勿洛人有些关联?”茱萸略略惊诧道。
热朵颔首:“怎么就这么巧,这云心昨儿个才被掳走,今儿个一早,便来了勿洛使臣,说是耶律齐想要悔婚,说是听闻这如儿作风有伤风化,怕是不适宜联姻。指明了可是要你嫁过去呢。”
话到这里,茱萸早已心乱如麻,想着今儿个来玉壶殿前见到的阿驽,如万千小蚁在心间挠着:“这好好的,勿洛王怎么就改了主意呢。想着,我与他并无什么交集,且也不记得有识得他,这样突兀所请,倒当真叫人摸不着头绪了。”
热朵冷笑一声:“他耶律齐自当咱们南疆是他勿洛的御花园了,但凡是他想要的,开口便是了。他这心思深沉,自然也无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因而若说是他授意人绑走了云心,倒也是说得通的。再者,这香琴也一并消失了,这丫头先前可是我跟前伺候的。若说是香秦做了什么事,总归也是要算到我头上来的。这一计真当是一箭双雕,半点嫌疑不沾身啊。”
一语未了,茱萸早已起了身:“我这就去勿洛驿馆要人去!”
热朵道:“你从来都是冰雪聪明的,怎么事儿落到云心身上,你就急的没了主意。你现在这样莽撞前往驿馆,自然是要不到人的。况且这些人缜密计划多时,自然也是将云心藏到了某一处隐秘之地了。咱们现下所需要做的,只得是耐心等待消息。这耶律齐纵然是天大的胆子,也量他不敢伤了云心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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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城外郊野,一老妇人正在溪水边正洗着衣物,远远地就瞧见那四爷来了,只举着棒槌高声道:“四爷,你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早,不去庄子里收果子么?”
四爷如玉面上隐隐泛起一丝笑意:“今日不去了,那详婶念叨着说是今儿个腰疼,不好陪着去地里头看了。可不得过些日子再去瞧了。”
老妇人叹了声气:“这个详婶,什么腰疼,她这筋骨粗糙的,哪里会有什么毛病来,不过就是偷懒,也不想挣这辛苦钱了。前些日子,她逢人就吹,说是进了王宫,这女王赏了御酒、公主赏了钱帛,什么好的都算见过了。如今眼皮子高了,自然也瞧不得这点小钱了。”
四爷笑笑:“无碍的,等过些日子再瞧,前次去,这果子瞧着也生,许是过阵子去摘更好些,待得我拉回去了,也好卖个好价钱。”
正说着,却听着那老妇人惊叫了一声:“四爷!快瞧!前头石头旁飘着的,可是个小丫头?”
四爷循声望去,只见着隐隐约约有个小小的人形在前头石头缝里卡着,老妇人扔下棒槌,跟着四爷一道跑近了瞧,只见着是个漂亮的女娃娃,一时也惊到了:“我的老天爷,这么好看的小丫头,怎么掉进水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