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听到第二声枪声响起的那刻,楚霁就知道,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场景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拨开人群,一路走到了事故的最中央。
那头北极狐变异种被士兵一枪击中了头部,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她额头上炸开一个狰狞的血洞,眼睛还圆睁着,一动不动地看向被自己环在身体中间的、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儿。
所有杂乱的声音都安静了下去,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女孩的脸上。
鄙夷的、怀疑的、同情的……
幼小的女孩脸上沾着血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那。
片刻后,一声脆亮的哭声,响彻整片空地。
楚霁在原地怔然站了两秒,低骂道:“……一群蠢货。”
-
这场突如其来的插曲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很快。
变异种已被击毙,现场很快被清理,骚乱的人群不多时又被安抚下来,重新恢复了秩序。
……至多不过是回想起方才的场面,仍有些心有余悸。
然而自从那头变异种被击毙后,楚霁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居民区管理会的人员带走了站在血泊里哭泣的女孩,离开前,楚霁叫住了对方,低声问:“她会被带去哪里?”
“还不确定。”那人回道,“多半是检查无误后,送到孤儿院去。”
楚霁默了默,没再多说。
这之后的一切进行得都还算顺利,尽管如此,两千一百名幸存者的登记还是一直进行到夜幕降临、人造太阳熄灭后才堪堪结束。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楚霁步行回到住处,却在即将进门时,脚步一顿。
他的门锁被人动过。
撬锁的人十分暴力,全然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看上去不像是个惯偷——事实上,在这座气泡垒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偷到指挥官的头上。
楚霁看着门把手上那个不太明显的牙印,挑起眉,在冷意里浸了一整天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两分笑意。
其实早在白天看守城门时,他就察觉到有一道目光隐隐落在自己身上,只是白天的情况太过复杂混乱,他也无暇他顾。
而此时此刻,他对着那道牙印观赏了两秒,装作一无所觉般,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切都浸透在黑暗中。他带过门,按下客厅角落里一盏台灯的开关,微弱的光线点亮一方空间。
客厅里空空荡荡,他的脚步没有过多停留,环顾一圈后,径直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吱呀”,一声轻响。
客厅昏暗的光线在门后投下一小片暗橙的色块,楚霁摘下军用手套,往一旁的沙发上随手一扔,正要开灯,下一秒,被一道巨大的力道掼在了墙上。
粗重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男人一手揽过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高挺鼻梁埋在他的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酥麻的电流感顺着颈侧的肌肤一路蔓延,楚霁下意识吸了口气,听到对方含笑的声音响在耳侧,带着些许急切和眷恋: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