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杀死?谢家人的,是谢端砚,是他道貌岸然,谁也休想让我承认半个字。”
啪——又一道长鞭破空落下来,打断了她的话。
“闻师妹。”季雨薇道,“你何必这样不知悔改?”
“就是。”一旁行刑弟子附和道,“谢师兄为?人端方,整个修真界人尽皆知,岂是容你污蔑。”
蠢货!
想到像这样的蠢货,修真界竟多不胜数,一时间闻楹对于自己魔族的身份,竟也没有那么排斥。
闻楹唇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直到鞭刑结束,闻楹便没再发出半丝声音。
起初,她是硬生生靠着对这些蠢货的不屑扛过去?,到了后头,闻楹已然不省人事地晕了过去?。
等到闻楹再醒来时,她已回到冰牢之中。
这一回,她身上?还多了一件取暖的薄毯。
季雨薇并没有离开,从前对待闻楹总是笑意?盈盈的她,面色间却只剩愧疚:“闻师妹,是我对不住你。”
闻楹:“季师姐不必这样说。”
闻楹心中明白,今日行刑之人若不是季师姐,只怕自己所?遭受的痛楚,更要?增添数倍不止。
说完这一番话,闻楹再没有力气说些别的。
季雨薇却并没有离开:“闻师妹,在天煞司,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同你说,其实……你还有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闻楹眼瞳微微睁大了几分——戴罪立功?
她何来的罪,又为?何要?立功?
季雨薇道:“门中长老商议过后,觉得魔族既然能在仙界布这么多的局,仙族必定是有内应,他们希望你,能够帮忙揪出内应来。”
闻楹连冷笑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怪不得……按理?来说,在这些修士眼中,自己犯下的错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可她受到的惩罚却只是一百鞭。
原来,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
闻楹闭上?眼:“季师姐,你呢,你也觉得我是罪人吗?”
季雨薇避而不答:“闻师妹,无?论你有没有错,当务之急是保住性命要?紧。”
长鞭落下的痛意?依旧如同火舌灼烧般疼痛,闻楹轻轻皱了下眉:“好,季师姐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
立誓
在季雨薇走?后?,闻楹又躺回了冰床上。
大抵是痛意太过让人难以忽视,闻楹闭上眼后?,始终未能进入梦乡。
直至脸庞覆上一丝似有若无的暖意,她方才发觉,天竟然又亮了。
每天只有在这个时辰,闻楹才得以透过高处的窗棂,感受到清晨的第一缕日?光。
璀璨的光线中尘埃浮动?,冰晶在阳光下甚是耀眼,若忽略此刻是在牢狱中,倒也称得上一番美景。
许是境况糟糕得不能再糟糕,闻楹的心境反倒异样?平静。
她甚至下意识要从袖中取出留影石,记录下这一幕——身为一个从现代穿来的大好青年,能够经历这么多现世本不该有的波诡云谲,甚至蹲进局子里,怎么不算是一种奇遇呢?
可惜手指触到袖中,却摸了个空。
闻楹愣了愣,蓦地想起?来,在被羁回清徽宗那一日?,她装着各种法器的乾坤袋早已被天煞司弟子没收。
就连戚敛留下的传送符,也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准确来说,在与谢端砚对峙的某一刻,闻楹也曾想过使用传送符逃走?。
可她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就做实了对谢家灭族的罪名,才会?迟疑不决直至被捉回清徽宗。
却没有料到,从始至终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谢端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