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的轻松又平常,“皮就拿去缝宫门外的登闻鼓。肉嘛……”
他柔柔一笑,看向枢日,“给孤煮了。”
他一步一步走下来,看向这些大臣和叛军,春风和煦到好像无事发生:“今日宴席我看大家也都没吃饱,稍安勿躁,御膳房的人会添道菜送来。”
大家颤颤巍巍,却半点不敢不从。
那象征着王权威信的国玺就被他松松握在手里,一抛一抛,叫人担心下一刻就被他摔碎了。
枢日跟在他身后出了殿门。
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沿着深深,深深的宫道,他才问出口:“殿下,”
只是起了个头,渐眠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渐眠说:“国玺是静妃藏起来的。”
枢日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静妃为什么敢私藏这样的东西,又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时间段自戕而死。
不,或者说。
是谁将她灭口。
渐眠抬眼。今日的月亮格外圆,照的宫里亮堂堂的,好像所有的阴私腌臜都被洗刷干净。
他轻声低语了一句什么,枢日没有听清。
他走近,还没等听见见面在说什么,怀里就被砸进来一个冰凉的身体。
“殿下,殿下!”
他听不见了。他实在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宫外。
密林穿梭。
这是离京都最近的一条小路。但纵使最快的骏马也需要半个时辰才能速达。
更遑论
现在有人阻碍了薄奚的步伐。
“呦呵!郎君去哪儿?!”出声的是个身长七尺的彪形大汉。他背上背着一柄巨斧,劫在薄奚跟前,看上去应当是山匪一类。
薄奚没有打算跟他废话。
手中长剑速出,直指那大汉心脉。
他的武功不说世间翘楚,却也远超寻常武者,对付这么一个山匪,应当是绰绰有余。
但未曾想到。那山匪也迅速祭出巨斧,一边挥斧抵挡,一边还尚有闲心问他:“郎君莫要心急,怎么半句话不说就要拿老汉儿开刀呢?”
薄奚冷漠不语。一剑一剑都是冲着要他的命去的。
他无心与任何人解释。此刻只想快点斩除路障。
宫中有密探,飞鸽传书。
一句“恐有危余”便将薄奚身在曹营的心迅速拉了回来。
按他的安排,只要渐眠不出长秋殿,那么便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危及他的性命。
他并不在乎现在雪封的君主到底是谁。这个偌大王国岌岌可危,到底会被川齐卷土重来的铁骑踏平。
他所要的,只是宫里那人的平安。
他只要他平安。
一招招交锋间,薄奚速度越来越快,“让开!”
那大汉还是笑:“郎君如此着急,是赶着幽会心上人吗?”
那寒潭一双的眼睛里淬了冰。薄奚的优势在于速度与身法,但对上这么一个皮糙肉厚的大汉竟然一时间也觉得难缠。
他说:“俺老汉不是奔着要你的命去的,郎君又何必如此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