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手笨脚的师傅做了很多次,不知道丢了多少的材料,才将里面的软芯和外头的兔子做成两色。
就被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他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挑灯来见他。
可能是月色太好,也可能是情意难捱,使得薄奚的眼睛粘在渐眠身上,一寸一寸,半分都不曾挪开。
渐眠的心被什么东西轻轻,轻轻撞了一下。
他想到了这本书——“登极”中的主角攻,也就是他眼前这人。
如果说渐眠见到的薄奚更像书中那个隐忍蛰伏的透明马奴,那么现在的薄奚就更接近那个后期倪裨天下的帝王。
孤独,强大,独坐山巅。
不,又有些不一样。渐眠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如果硬要形容,应该说是眼前的薄奚更像一个完整的,有情绪的“人”。
薄奚就那么盯着他,眼神里有渐眠从未见过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今晚的一切都让渐眠摸不清头绪。
他咽下肚里的那盒兔子糕,好像蚀骨腐心的毒药,提醒着他一切都不太对劲。
那糕点明明那么寻常,可是又让渐眠觉得那么熟悉。
好像他之前在什么地方,经常吃过那东西。
但渐眠是个从来不吃糕点的主。
从前是,穿进来之后也是。
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那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不知名的情愫催促着他今晚一定要见到他。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在见到薄奚时,心里会产生这样欢喜的感觉。
他愣了许久的神,久到薄奚将身上的外衣解下,还带着体温的衣服披到渐眠身上,有他很熟悉的气息。
渐眠抬头。
薄奚高高的眉骨下,是一双温柔而深邃的眼睛。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
渐眠到底是个多疑心的性子,心中思绪催促他来见他,却不能撼动渐眠理性的思考,他单刀直入,“你休战了,为什么?”
川齐叛军撤退二百余里,这是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举动。
按照原书剧情,薄奚现在应该进攻京都,一举夺下禁庭才对。
就算他这只小蝴蝶煽动了翅膀,致使薄奚在书中最大的威胁——傅疏在安置营疫情中活了下来,但以薄奚的性子,绝对不会因为威胁而做个缩头乌龟。
这是他蛰伏数年,等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弃,哪怕赌上自己这条命。
到底出了什么差池?
渐眠不明白。
更何况现在达松王的援军还未抵达京都,只一个傅疏坐镇,但薄奚在宫中安插的眼线无处不在,又怎么会不知道京都现在尽是些窟窿,拆东墙补西墙的局面,是最合适川齐博一博的时机。
在这种时候,明明一战就可分胜负
薄奚却偏偏休战了。
渐眠不会以为因为自己这么一只小蝴蝶就能撼动薄奚的想法,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意外大到让薄奚将复仇的计划都叫停。
他的眼神中没有半点情意,尽是防备和冰冷。
薄奚的心好像在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剐,不然为什么要让他看见娃娃用这样的眼神来看他。
一千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