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府突然来人传话,急招了亭山侯回去,像是很急的?样子。”庄玄素答道。
“大舅舅这会子会有什么事?”南宫月心里憔悴,没顾得上多问?,疲惫地走回寝殿。
庄玄素发现她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泪痕,不知?道刚刚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发生了什么事,能让陛下失魂落魄至此。
她不放心,亲自跟进了寝殿,一同泡进了温泉里。
南宫月泡在温泉里,热气充盈着?胸膛,温暖抚慰着?那颗冰冷的?心。
这两日她的?心跟着?起起伏伏,实在不应当,怪自己不够坚定,怪自己要得太多,既想要那人的?兵权,又想要那人的?心,还想那人臣服于她,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全都让她占了。
她的?凤君,高贵的?赘婿,也?不过是为了南宫家的?子嗣血脉罢了,大不了去父留子,如果担心晋国公?府将来外戚篡权,灭了便是。
如果她不是帝王,她可以?选一个心爱之人,两人可以?花前月下,诗酒年华,无社稷可担,无烦忧可恼,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最美的?夙愿。
大长公?主却点醒了他,她的?凤君,并非她能左右,即便她贵为一国主君,不能事事都如愿。
既然这样,是谁都无所谓了,只要他听?话,只要他安分,她愿意给他体面,也?愿意和他孕育子嗣。
她眼前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孔,逄斯年,楚瑀,慕凌风,最后停在赵宴礼那张昳丽的?脸上。
突然胸闷气短起来,哗啦一声,她猛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急促地想要将脑海里这个人剔除出去。
庄玄素一直守着?南宫月,见?状急忙倚偎过去,抱住了她的?腰,“表姐,你怎么了?”
南宫月安抚地拍了庄玄素的?背,心绪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无事了,别担心。”
南宫月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今日她失态了,以?后断不能如此,今夜之事,想必太皇太后很快就会知?晓,这样也?好,她可以?将计就计,来个釜底抽薪,她已经容不下任何动摇她决心的?人和事了。
赵宴礼也?不行!
庄玄素直觉南宫月出了什么事,情绪上大起大落,现在又归于淡漠。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可这个温和总感觉隔着?一层,她的?心房好像一夕之间,垒起了高墙,无法触摸。
难道和摄政王有关?
正想怎么劝解,忽然听?到南宫月问?她,“你和亭山侯是怎么回事?你可心悦他?”
“我,我……”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浑身燥热起来。
南宫月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和红透的?脸,哑然失笑,这肯定是喜欢吧?
忽又想到了自己,她对?慕凌风可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那对?其他人呢?对?赵宴礼呢?
昨夜她将人按在身下亲的?时候,脸红了吗?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脸红了吗?他蒙住自己轻咬耳朵的?时候脸红了吗?今夜他俯身上前伸着?手?指,拉着?她的?手?摸他嘴角的?时候,她脸红了吗?
南宫月茫然起来,难道她喜欢赵宴礼?她竟是喜欢赵宴礼才患得患失的?吗?才会听?到他处置北越公?主时,心里难过哭泣的?吗?
她这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吃醋了?还是动心了?
不,不行,母后说,南宫家的?人都没有心,没有心的?人哪里会动情。母后还说,女子一旦动情就是万劫不复。
她不要万劫不复,不要动情,她才不要喜欢赵宴礼。
庄玄素在她怀里撒娇,“表姐,我不清楚心悦不心悦他,他每次来凤栖宫,总要和我吵架,我都躲着?他,可有次他气哭我了,又想方设法逗我开心,我那时候厌烦他厌烦极了,躲着?他走。”
“然后呢?这么厌烦他,怎么又会给他上药啊?”南宫月想到刚刚韩非离故意喊疼,让庄玄素给他上药,平时高傲的?庄二小姐可是心甘情愿跪在人家面前,给人家上药的?啊,她这个厌烦果真不一般啊。
庄玄素扭动了一下身子,将头埋在南宫月胸口,闷闷地说,“我也?不知?怎么了,和他吵架吵习惯了,他不来宫里的?时候,心里开始想着?他,吃的?东西时候想着?他,走在园子里的?时候想着?他,有时候听?到男子的?声音也?会想起他。”
“昨日你去了晋国公?府,他来凤栖宫发现你不在,同我发了脾气,将我气哭了,可到了夜里,他又回来和我道歉了,他……他仗着?自己喝醉了,他居然抱了我,我……我没有推开……”
南宫月一惊,推开她问?,“你,你们……”
“不是,没有,你别往那里想,他就是抱了我,亲……亲了我,没做别的?,没有。”
庄玄素浑身通红,像是煮熟的?大虾,害羞地缩成一团,一双水润的?眼睛,覆着?一丝春情,望着?南宫月。
她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保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在陛下面前我绝无虚言,真的?没有。”
“我不是责怪你,我是怕小舅舅欺负了你去,我不好向姑母交代。”南宫月急忙安抚她。
她在大长公?主面前要走了庄玄素,可不能让亭山侯欺负了。眼下他们这么如胶似漆,难道表妹要变成小舅母不成。
想到这里,她扑哧一笑,逗弄道,“那可怎么办好啊,一个是我表妹,一个是我小舅舅,将来你们成婚了,我该怎么称呼啊?让我改口唤你小舅母吗?”
“陛下~”庄玄素扭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