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扶风县这等小地方,命案是极少的,范凌一听,马不?停蹄地就赶去了。
谁知到了地点,径直就入了酒宴,满堂宾客,县令又是满脸赔笑过来说?好话,范凌只?能忍着被诱骗的怒意暂时坐下了。
罢了,坐一会便走。
心?里如此想着,范凌闭目沉神?,偶尔理会一下周围过来搭话敬酒的乡绅员外,神?色仍旧不?甚热络。
不?过那些人也不?会太在意,毕竟眼前的人来自上京高门,是他们这种一县乡绅完全得罪不?起的存在。
无所事事之?下,范凌一口接一口地饮着酒。
宴席中央,舞姬衣着清凉,腰似水蛇一般在宾客眼前扭来扭去,臂上的彩色的纱绫随着夜风飞扬勾缠,异常的热火。
两侧还有抱着各色乐器的乐妓,皆是妙龄姣好的娘子。
在刘县令的的眼神?示意下,其中一个抱着琵琶,也是乐妓中最为美貌的娘子从人群中站起,羞答答地凑到了那一直淡漠饮酒的年?轻郎君跟前,水蛇一般的玉臂就要缠上来替范凌斟酒。
“奴家?为范郎君斟酒~”
远远便嗅到一股浓重的香粉味袭来,范凌本以为是那些舞姬舞动时带来的,然余光忽地瞥见了一抹艳丽裙裾,范凌当即侧开了身子,没让那女子的手臂蹭到自己的衣袍。
“不?用,走开。”
范凌素来不?喜酒宴上的歌姬舞姬近身,眼看着这个陌生乐妓过来,范凌下意识就蹙起了眉头,冷声斥道。
若是往昔,只?待范凌摆出这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姿态,那些抱着攀附之?心?的胆怯女子便老?老?实实退了,但今日的乐妓就如同没听到一样,仍旧大着胆子上前。
“范郎君勿恼,是县令大人叫奴家?来的,奴家?什么也不?干,只?为郎君斟酒……”
被范凌漠然相拒,怀玉本也是惴惴不?安的,但想起刘县令对她?的私下告诫,怀玉心?中动心?不?已。
若是依着县令大人的法?子,她?哄住了人,将人灌醉,今夜自己便能借着这位上京来的贵人摆脱了乐妓的身份,就算是当个妾,也是她?以往不?敢肖想的花团锦簇。
县令大人可是跟她?透底了这位范郎君的身份,尚书府的嫡长公子,她?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念此,怀玉媚态频频,甚至逾矩地将范字都省去了,好似她?是什么范凌的亲近之?人。
范凌彻底动了火气,重重将酒盏放下,眼眸冷若寒霜。
“滚。”
这话语倒是不?重,甚至还有些轻飘飘的,但其中蕴含的怒意却让怀玉仅剩的一点勇气烟消云散。
“郎君……”
犹不?死心?,怀玉怯怯地低唤了一声,瞧着可怜兮兮的。
怀玉生得俏丽而妩媚,是这群官妓中姿容最为出挑的一个,要不?然也不?会被刘县令挑中来服侍范凌。
此番又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媚姿态,若是换了旁的男子,早就将人揽进坏好好疼惜一番了。
可这人是范凌,他只?会觉得像惹了苍蝇一般,语气裹挟着冷厉。
“若是不?会说?话就永远别说?了……”
被这乐妓的刻意亲昵整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范凌短短一句话说?起来活像个阎王。
怀玉被那张不?满寒霜的玉面吓得浑身一颤,哆嗦着起身跑走了。
这个福气她?实在是不?敢接,太吓人了。
见那乐妓终于不?再纠缠自己,范凌再度饮下一盏酒,放下酒盏便打算悄无声息离开。
这时,衙门的新任主簿张由举盏走了过来,白胖的面上满是温和谦逊。
范凌对这个新任主簿的印象还算不?错,是个与人为善干实事的做派。
因而张主簿过来敬酒,范凌不?好冷落,举盏敬了回?去。
浅浅说?了几句,张由正要走,却被不?知想到了什么的范凌给叫住了。
“听说?张大人不?是陈州本地人,可是来自沧州?”
初听几句还没有什么感觉,今夜一番闲叙,却是偶然勾起了范凌某些记忆。
这个张由,腔调中所带的痕迹虽淡,但也让他想起了家?中小丫鬟口音中的痕迹。
若这个张由也是沧州来的,定然了解些当地的风俗意趣,他不?妨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