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目光粗粗扫了几眼?,似是随意道:“有?没有?什么要紧的名帖,找出来先?应着才是。”
祝臣虽是新帝宠臣,但也没倨傲到?什么地步,其中大半的朝臣以后都会是他的同僚,早晚得打交道才是。
“我已经将?几个要紧的大人?的名帖都挑了出来,比如范尚书?的,崔中书?的还有?几位计相的……”
周伯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朝臣要员,完了像是忽地想起了一个有?趣的事,轻笑?着说道:“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有?人?从陈州送来一封信,说是大人?你的远房亲戚,说是什么……表外?甥女,是个姓叶的小娘子,可老奴服侍了大人?几十载,大人?何时有?姓叶的表外?甥女?跟咱们家有?些关联的叶姓人?家,也不?过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了,当时便觉得许是来打秋风的,没过多理会。”
周伯絮絮叨叨的,但不?知是那句戳了他有?些昏沉的脑子,他梗住了话。
一双浑浊又有?些颤抖的老眼?跟同样眼?神震颤的祝臣对上?了。
在福宁小殿下下落未明的时候,一个主动找上?门来,跟皇后娘娘一个姓氏的小娘子。
嘶~
周伯忽然觉得脑仁突突得跳,既惊又喜,一时激动的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快将?那封信拿来我看看!”
不?消祝臣说,周伯忙睁着一双昏黄的老眼?开始在小山似的名帖里翻找着。
夜色涌动,祝府突然门户大开,周伯看着翻身?上?马的家主,慌慌忙忙地跟上?,身?后还有?忽然听到?丈夫要出门的妻子赵氏,臂弯间正搭着一厚实大氅追过来,但祝臣已经没心思理会了,一声轻喝便策马离去了……
“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很快便回!”
凛冽的寒风中,祝臣伴着咳嗽的话语远远传来,让妻子赵氏听着不?住叹气。
“到?底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需要这滴水成冰的大冷天连件大氅都忘了披就出去。”
她这一句话本就是问周伯的,毕竟丈夫出门前,便是同周管家在一处。
周伯看着黑夜中绝尘而去的马,只对赵夫人?说了三个字。
“小殿下……”
夜色更寂静了。
……
陈州,扶风县。
距离那封信寄出去快一个月了,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她没寄出去一样。
在吴家的商队回来后,李青芝甚至还跑过去问了问,但得到?的也正是一个模糊不?清的答复。
但人?家已经尽力了,李青芝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默默回去等着。
难道真的要等范凌带她回去?
想到?这,李青芝有?些惆怅。
冬日里很冷,她更是懒得出门,养得一日比一日的怠懒。
李青芝觉得她不?能在这样犯懒了,要不?然人?都要化了。
走到?庭院中,李青芝看见?窗台上?那只五彩斑斓的鸡毛毽子,想着在院子里踢会毽子。
那是五日前范凌从外?头带回来给?她玩的,因为自己总是抱怨冬日无趣,天天躺着骨头都要散架了。
范凌便不?知从哪整了个毽子回来,看那毛色,应当是野山鸡的尾巴毛。
以前父王和兄长他们去打猎,总能打到?这样毛色艳丽的山鸡回来,不?过李青芝当时也没有?用山鸡毛当毽子,因为三兄会用孔雀翎羽给?她做。
将?五彩的毽子抛到?空中,李青芝慢悠哉游哉地踢了起来。
她挺希望有?人?能同她一起踢的,可惜范凌这几日又摊上?了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事。
据说是柳树村有?户人?家的狗被偷走了,那户人?家怀疑是村口的那户人?家干的,便蓄意报复,趁着夜里黑,将?那户人?家的狗也药死了,结果没扫清尾,被对方发现了,两家掐了起来,打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甚至还往官府报,嚷着要公?道。
而负责收拾烂摊子的,还是范凌这个扶风县尉。
尽管已经习惯了村民会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报官纠缠,但接到?这个事的时候,范凌也是嫌弃了好一阵。
为了防止上?一次村民打架将?他衣裳扯破的事发生,范凌此番将?惊蛰也带去了。
美其名曰: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