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觉得心里不好受,先前便没有跟你说,你不必忧虑,战事便是这?般,这?场仗终究要有,不是魏王殿下也是别人,到时候总避不过的。”
范凌看着人耷拉的小脑袋,忍不住上?手抚了抚,继续安慰道。
李青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范凌这?厮占了她的便宜,等发现了人很机灵地?撤了回?去,让她扑了个空。
李青芝气得不知?骂什?么。
少女气鼓鼓的模样?看得范凌心中倒是欣慰了一些,至少比先前垂头丧气的好多了。
“你也不必这?样?难受,我既然做了扶风县的官,自然也会在意本地?的百姓,万不会让他们就?这?样?饿死?,心怀苍生的郡主娘娘就?安心吃饭吧。”
调侃完,范凌体贴地?给?她夹了一筷子冬笋,让李青芝都不知?吃还是不吃。
回家的小心思
进入冬月,第一波凛冽的东风也随之过来了,让李青芝有些吃不消。
不同于北地的干冷,陈州地处江水以南,那股冷意总透着些湿气,仿佛浸到人骨子里,让人浑身寒颤。
冰鉴早已退场,取而代之的是热乎乎的炭火,知道李青芝怕冷又怕热,一连摆了许多,才让人舒展了眉头。
晨起洗漱,李青芝再不敢用冷水,热乎乎的水拂在面上,才让晨起的心热乎了些。
她在冬日是个喜欢赖床的,至少得睡到日头高高挂起才能愿意起来。
父王与阿娘偏宠,自是随着她的意思?,因而李青芝入了冬后,晨起十分艰难。
又是一日,范凌看着身后偷偷打着哈欠为他束发的少女,又是无奈又是急躁。
“不是说了,若是不想,可?以尽管睡着,你的活计惊蛰也会,何苦为难自己。”
范凌早早便看出这娇贵的主是个冬日不能早起的,那恹恹无力?的模样,他每每看了都不是滋味,奈何这丫头还是个脾气犟的,就这么咬牙日日过来。
又一次,范凌看着镜子中?神色迷蒙的少女劝道。
李青芝还是摇头,也不作?声,看得范凌恨不得将人扔回床上。
但他也只是想想,毕竟他要是真那么干了,李青芝怕是得叫破喉咙。
“还是不了,我现在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你就别管我了。”
尽管无精打采,李青芝还是倔强地回道。
“你这般,自己难受,我看着也难受。”
范凌如今也不遮掩了,说起些不着调的话信手拈来,也不管李青芝听?了是怎样的羞恼。
“难受就憋着,别说出来!”
李青芝最害怕听?范凌嘴里冒出这些,偏偏范凌是个逆反的,有什么都要说出来,李青芝要是回他两句他便更上劲,根本拿他没办法?。
秋天结束,百姓的粮税也交完了,本该是一个饥年,但扶风县四平八稳,只因范凌自掏腰包送出去的米粮。
扶风县令不愿自己出钱赈济挺不过今年寒冬的百姓,范凌便只能自掏腰包安抚救济这些可?怜人。
好在范凌是个财大气粗的,神色淡定地将大批衣粮给?买了下来,经?过仔细盘查后将东西分给?了真正需要救济的百姓。
范凌是个心怀仁善的好官,不该局限于一个小小的九品县尉。
李青芝想着,若是父王成事了,她回去见了父王,定然让范凌当个大官。
冬日严寒,最适宜烤火,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范凌自街上买了个小炭炉回来,还有许多切好的各色肉片。
甚至还有白?果和?栗子。
不得不说,范凌这一下十分合她的心意。
在家时,每到寒冬腊月,三兄总要拉上家中?兄弟姐妹,一起在暖阁中?烤肉,一家子其乐融融。
看着范凌和?惊蛰拿着所有东西一前一后进了主屋,李青芝别别扭扭地在广玉兰树下转了几圈,还是决定自个在屋里待着,不凑上去招他了。
还没摸到门边,就听?到隔壁有人探出了身子,阻拦的意图十分明显。
“回去作?甚?这些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你不来岂不是辜负了它们?”
范凌倚在门边,双臂环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图谋。
夜色中?,那双眼眸如淬了火,明亮璀璨,让李青芝想起了点缀在夜空中?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