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给我。”谢知予从她手里接过离恨,丝毫没有手软地插进了大魔的身体里。
离恨剑身忽而溢散出黑气,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大魔身上,如藤蔓一般,越缠越紧。
“死吧,死吧,都去死吧!”数道清脆的童音交叠响起,语调扭曲,听上去甚至有些怪异,畅快地大笑起来,“都是你的错,是因为你我们才被害成这样的,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看到这团黑气的反应,谢知予发出低沉的嗤笑,索性松开手,就这样让离恨插在大魔的身上。
大魔的叫声愈发凄厉,似孩童啼哭,听来痛苦万分。它的同伴们受到叫声的感染,似乎比方才更愤怒了,极大地激发了攻击性。
一时之间,形势急转而下,池疏顷刻落于下风,节节败退。被逼落地面,退无可退之时,不知从何飞来一道紫光,自他眼前爆开,竟开出一朵花似的屏障挡在他身前,替他抗下了大魔的攻击后裂成细小的碎块。
池疏怔然向远处望去,宁秋正在站在河对岸,眼瞳中闪烁着非人的紫光,头顶“噗”地冒出一对雪白狐耳,但在下一秒又缩了回去,转瞬即逝,快得像是他的错觉。
“师姐,你怎么……”
震惊、疑惑,太多太多,可他此刻远顾不上这些。
趁着大魔被弹开的间隙,池疏重新持剑飞身回空中,拉开了与它们的距离。
岸上的几只大魔则发了狂般扑向人群,哀嚎一片,惨叫声连连。
痛苦,死亡,这二者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多美妙的声音。谢知予沉醉其中,如同在欣赏戏剧,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嘴角。
若在从前,这已经足够让他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了,可是现在他有了其他更能令自己感受到欢愉的存在。
谢知予垂下眼眸,漠然地瞥了眼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大魔。
他微微笑了一下,握住离恨转动着剑柄,将它身体搅烂,随后拔出剑,动作干脆利落,眼神也没有多停留一秒。
明明是在做一件残忍的事,可他看起来就像是随手摘了一朵花一样轻松。
他看向姜屿,他压低自己的兴奋的声音,再次将离恨递过去:“继续吗?我教你。”
谢知予似乎对教会她用剑这件事很感兴趣,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总不会拒绝。
姜屿点点头,接过离恨:“刚才——”
话未说完,忽见天空中出现一群人,各自踩在飞剑上,御剑而来。
队形在空中分散开,飞至不同方位熟练布阵,将大魔悉数封锁在阵中。剑气随后疾速射下,不偏不倚,恰从大魔身体穿行而过。
惨厉的叫声像刺破的耳膜的利箭,响彻空气,爆发过后复归于平静。
这群人中领头的是位青年男子,衣袂翩翩,气度不凡。
“辛苦你们了。”他目光从地面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平静问道:“几位可有受伤?”
“多谢关心,我们无碍。”池疏先收剑行了一礼,而后才向他询问,“你们可是仙盟的人?”
青年点头,淡道:“正是。”
姜屿心下了然,难怪他们出场的方式这么独特。
大魔既除,她还拿着离恨也没了用处,便又还给了谢知予。
“刚才那招好厉害,本来想和你学学的,下次有机会你再教我吧。”
教学被打断,谢知予本生出了些微妙的不爽,但听见她这么说,那点被打扰到的烦躁感又荡然无存了。
“不用等下次有机会,你若有空,随时可以找我。”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现在毕竟还在魔域,总要先把正事办完才好。
姜屿眸子动了动,旋即露出一个笑来:“那等我们回南诏吧,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大魔死后会化为浊气消散,重新归于天地间。
姜屿看了眼地上大魔的尸体,死后不消片刻,果然飘起点点滴滴黑色的浊气。
这些浊气缓慢飘到空中,却并未如她所想的那般消散,而是随着风一道飘来,环绕在谢知予身侧,一点点融进他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
姜屿瞪大眼睛,脑子里空白了两三秒,急忙将他好好检查了一番,睫毛慌乱地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