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同摇摇头,说:“你没想好,你是自己?考上来的,家中清贫,你可想过九品官的俸禄和兵卒差多少吗?能给家中带来多大的改变?”
这似乎一下?子戳中了他心?中的痛楚,他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周令同说:“剑南铁骑的游大人今日专门?给我?来信,说不愿你被埋没,望你再三?思,给你一日时间?,你再想想,若是最后你还是做此决定?,我?也不会再劝你。”
王隐点头,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结果刚走出周令同的院子,李危素就站在外面皱着眉头看着他。
对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走上前来,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你选了剑南铁骑?你疯了?!”
他别过脑袋,倔强中带着一丝委屈,说:“还不是你,你敢说你选剑南铁骑不是为了躲开我??”
李危素不可置信,说:“你知道你还选,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王隐双拳握紧,扭头看她,有些服软:“你别去剑南铁骑好不好,你不是想跟随你姐姐去左定?山军吗?不要就因为想躲开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李危素烦躁的看着他,说:“我?去哪军对我?来说都一样,可是你不行,我?就是不喜欢你想躲开你怎么了?你让我?消停几年不行吗?”
他知道李危素一向厌烦他,可是如此锐利的言语还是第?一次,那些话一下?子把他割裂开来,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
自己?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她多看自己?一眼吗,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见他说不出话,李危素便转身准备离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别让我?看不起你。”
第?三?日,游照仪收到了周令同的回信,看到王隐重新选择了河西军。
她正疑惑,焦十安便说:“因为河西军和剑南铁骑驻地接壤,而?且行军的前半段是一起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心?下?叹气。
……
到了第?二月的月中,四人便再往赫明山接人去驻京营,此届共有一百零九人进了军营,持点兵帖的每军约有八九人。
李危素看见她,行了个礼,她也点点头,没有多说。
周令同正在前方说话,还是那些老生常谈,说完后学子们便与同窗告别,一时间?整个山中都是不舍的哭声。
曾几何时,她们也是这样在此分?别,再难聚首。
李危素也在和同窗告别,几个交好的朋友都在叮嘱她要保护自己?,她连连应承,扭头看见王隐孤零零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马上要摆脱这个人了,李危素心?情也好了点,不再对他恶语相向,反而?走上前去说:“你去河西军也好,不过别来找我?。”
王隐抿唇,倔强看着她,问:“为什么不能来找你。”
李危素不以为意的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你。”
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这些年武考策论永远排在他后面一名,怎么努力都超不过去的无力感。
王隐眼眶倏忽的红了,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李危素觉得二人估计以后不怎么会见了,于是也敞开了说:“因为你太强,我?每次都打不过你,在你身上我?太挫败,所以不喜欢你,不过这纯属我?个人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王隐闻言,心?里苦笑,若不是这样,恐怕你连我?叫什么名字还没记住。
可面上也只能扯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表情,说:“我?知道了。”
李危素点头,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现在没有战事,点兵入营都只按照流程走便好,四人将?学子带回驻京营,各自安排营帐及熟悉环境,第?二日便要开始参训。
几日下?来,见众人都还算适应,焦十安等?人便整理行装返回驻地,几个有空闲的同窗送了送他们。
日子便如流水般铺陈开来,院子塘中芙蕖含苞待放,上京已然入夏。
……
盛夏之时,京中出了件大案,宜光帝姬出宫玩乐,在一酒楼中凭栏喝酒,却被一喝醉的客人认作妓侍,言语轻浮甚至出手调戏,帝姬殿下?大怒,将?人五花大绑抽了好几鞭子,这酒鬼清醒后吓得半死,连忙解释,说酒楼中原有这生意,他去过好几次,今日喝的太多,见帝姬容色照人,一时不察才认错了人。
帝姬闻言终于命人停手,笑着说:“本宫来这酒楼好几次了,这么不知道这还有暗门?生意?”
那人忙道:“小人以性命发誓,这里确实有,还有几个异族人,绿眼睛的,就在一条河上!”他极力描述,想让对方相信自己?。
帝姬看了一眼边上脸色发白的侍从,说:“叫管事的来见本宫,本宫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偷偷在皇城根下?做这等?暗门?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