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却?非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闻言道?:“你走了之后没多久,他就去往皇寺为国祈福了,连今年过年都没回来,也?就是?上个月回府罢,但也?是?闭门不出的。”
见游照仪神色有些复杂,焦十安忙在桌下踢了踢狄却?非的脚,谁料游照仪看了她一眼,说:“你踢错了。”
焦十安忙尴尬的笑起来,生硬地转移话题:“诶呀!你曾经驻京营的下属都生孩子了你知道?吗?”
游照仪好笑,但还是?接话道?:“谁啊?”
焦十安便?和她说是?谁,硬是?把刚刚那句话囫囵了过去。
三人喝到晚间,俱是?醉醺醺的,狄却?非倒是?高兴,没什么烦心事,然而焦十安却?扒着她倾吐,说自己不爱做生意,学算账管家走生意真的好难。
游照仪抱着她,听她语气落寞地说:“我的手以前拿剑,现在只点钱。”
闻言,狄却?非脸色也?怅惘了起来,心疼地看向焦十安。
两人正准备好好安慰她,她却?自顾自坐了起来,说:“但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宁康朝说得?对。”
游照仪和狄却?非愣了愣,慢慢地相视一笑,眼里俱有水光,后又继续坐在一起密话私语。
直到亥时中,三人才收拾完毕躺在床上,焦十安已经醉倒了,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狄却?非和游照仪夜话了一会?儿,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游照仪睁开眼睛,眸子里还是?一片清明。
她认命地坐起来,给焦、狄二人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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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看一眼……
看看他到底如何了,若是?他过得?不错,以后便?不再回来打扰他。
……
外头?已然宵禁,暗夜沉沉,游照仪从焦十安的院子里出来,小心地踩着屋顶和小巷走,不敢和巡逻队撞上。
京中的路线烂熟于心,只三两下,她便?已经看见了熟悉的积石巷和广邑王府的门楣,在黑暗中兀自耸立。
她怕遇见广邑王府暗处的雪刃卫,于是?格外小心,四?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绕到那个熟悉的院子边,纵身一跃,踩上了高大的墙头?。
然而正待她要往下跳的时候,却?呆在了原地。
院内依然是?熟悉的景致,似乎一点都没改变,屋檐下几?盏灯笼在随风摇曳,然而那屋门的石阶上,却?有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
忽明忽暗的灯光映衬着那张惊世的容颜,这是?游照仪最为熟悉的一张脸。
他……一点都没变。
宣峋与?面无表情,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朦胧的灯火下,双眼凝滞般的望着院门的方向,单薄纤细的身影似乎要融入无边夜色之中。
游照仪心口一震,竟生出一丝害怕来,忙别开脸,准备退回墙下。
“你回来了。”
正当她有所动?作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游照仪僵硬的转过身,宣峋与?已经站起来了,目光直直地看向她,苍白的脸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他表情平和舒缓,眼里饱含爱意,似乎只是?日常接她下值归家,而不是?时隔一年的久别重逢。
宣峋与?似乎怕吓到她一样?,不敢往前走一步,连伸手的动?作都格外小心,见她还在墙头?,轻轻地说:“来,下来。”
他语气柔和,还带着一丝哄劝,游照仪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良久,见她还是?不动?,宣峋与?才慢慢向前走了一步,轻声重复:“下来呀……”这回语气中多了一丝明显地颤抖和祈求,眸光也?紧紧的锁着她,生怕错过她一点动?作。
游照仪咬牙,看了他一眼,还是?转身跃下了墙头?。
墙后顿时响起宣峋与?带着哭腔的凄楚喊声:“灼灼——别走!”
整个王府似乎都被这一声叫醒,一连串的脚步声和兵戈声涌出来,游照仪知道?是?暗处的人被惊动?了,连忙运气抬步,几?个起跃间就消失在了暗夜里。
宣峋与?顿时无力的跪倒在地上,雪刃卫迟疑的走上前来,正要说话,被他满含死寂的声音打断:“都给我滚。”
几?人又退回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