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殷芜声音带了哭腔,将脸别向一边不停挣扎,然而?颈间的疼痛却越发厉害。
有温热的液体自颈间滴落,缓缓没入胸前衣衫,殷红的颜色刺目又充满了诱惑。
殷氏的血对百里家的人来说是药,是毒,更是蚀骨的欲|望,百里息亦不能例外。
她?被他紧紧压制住,根本无法挣脱,也不知是淋了雨的缘故,还是疼的缘故,她?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知道怕了?”他嗤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殷芜,又似在自嘲,颈间的疼痛减轻,脸却被强硬抬起,被迫与他对视。
百里息的眸色漆黑,玉面上仿若凝结了一层寒霜,薄唇上沾了殷红的血,他的指腹在殷芜颈上的伤处轻轻摩挲,唇动了动,似是想同?殷芜说什么,却又没说。
此时已天光大亮,雨也停歇,一滴清莹水珠落在殷芜睫上,又顺着眼角滑落,让她?整个人都惨白?惨白?的。
百里息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他后撤两步抱臂垂眸睥着她?,宽松长衫之下,所有的情绪、悸动、不舍、不甘都归于?平静。
就到这里罢。
她?终于?知道怕了。
该放手了。
“你当知道,疯病犯了的时候是无法自控的,今日若是我不停,你便如同?羔羊……”
“我不怕。”殷芜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她?抬起那张苍白?却绝美的脸,杏眼中都是愤怒,“但是很疼,你咬得我很疼!”
殷芜气恼地将凌乱衣衫拉好,伸手碰了碰脖子上的伤口,倒是没摸到多少血,只是有些疼,她?瞪了百里息一眼,转身便走,只是之前扭到的脚踝却疼得厉害,可是她?心里有一股气,硬是咬着牙走了十余步。
偏偏方才的事她?越想越气,身体的疼痛不适更是加重?了她?的愤怒,气得她?又转身往回走。
百里息依旧站在原处,即便他此时亦是衣衫凌乱、头发披散,却更显出落拓清逸来。
殷芜更生气了。
王八蛋。
臭男人。
不就是希望她?害怕,希望她?哭着求他饶了自己,希望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以为?自己能掌控她?的一切吗?她?偏不让他如意?!
装腔作势!
人面兽心!
言不由衷!
殷芜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想要以牙还牙,却发现自己比他矮得太多,根本咬不到他的脖子,于?是退而?求其次,抓住他的手臂便咬了上去,等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口。
一点血迹在白?衣上晕开。
殷芜抬头,见百里息神色严肃,她?心中却并不惧怕,用湿透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心中依旧有气,声音也绷着,“大祭司以后不必这样吓我,若要殷芜走,殷芜走便是,不必如此费力气。”
说完,她?也不等百里息反应,便一瘸一拐往竹林外走。
“愚蠢。”
殷芜深吸一口气,想当做没听见,然而?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她?停住脚步,背对百里息奚落道:“殷芜固然愚蠢,不似大祭司聪明绝顶。”
“我不伤你,是因此时我尚清醒,此为?你之幸事。”他声音清冷陌生。
殷芜回头看他,指了指脖子上的咬痕,轻声问?:“这不是伤?”
百里息别过头,似觉得鸡同?鸭讲,实在无趣,但今日之后两人怕再无相谈之时,索性把话?讲明白?。
“我若犯病会?伤人,会?杀人,会?嗜血,而?我发病是迟早之事,如今冠州黎族之事吸引众人目光,叛乱亦平,是送你离开的最好时机。”衣袖之下,他摩挲着掌中的玉蝉,“我非良配,即便没有疯病,亦是天煞孤星,孤克六亲死八方,杀破狼照命,一生漂泊身命疾厄。”
“此生我不会?成亲,之后亦不会?再亲近任何女子,江茗和厉晴会?一直护佑你之侧,天地浩大,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比在我身边好千倍万倍。
“可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留在大祭司身边。”她?侧身看着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一股邪火忽地涌了上来,百里息被气得甩袖便走,一棵倒霉的竹子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啪”地一声被隔空折断。
他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了头,见殷芜正蹲在地上揉着脚踝,便想起了方才殿内的情形……
她?伤到了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