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那多谢你。”
薄被掀开,露出肿得有些可怖的脚腕来。
她摔得不轻,结结实实滚到了田里,脚腕痛得由不得她多想。此刻从薄被中拿出,她才想起——常渊瞧不见,真能给她上药?
常渊却不曾多言。
他缓缓开口:“若是痛,便说出来,不要忍着。”
“……好。”
姜馥莹看着他的指尖触及到了不曾被旁人触及的地方,疼痛和痒意几乎是同时传入脑中,刺得她想要瑟缩,却让脚踝完完全全落入了等待着垂怜的掌心。
大掌虚虚合拢,几乎要将其完全包住。
“哎……”
她的呼声还未出口,便感受到了胀痛处冰凉的触感,指尖沾上了药膏,在肿胀处盘旋涂抹。清凉地占据了她所有痛苦的来源。
“还好吗?”
常渊力道很轻,像是上惯了药,涂药的手法力道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痛自然还是痛的。”
姜馥莹开口:“最近多谢你。”
她语气郑重又直接,让常渊抬了抬头。
“你曾说过,”他道:“互相扶持,过自己的日子,总不会差的。”
“不过是履行一些应尽之责。”
姜馥莹看着他,虽有缺憾,却胜过了千万健全之人。
多少手脚俱在,身子康健的懒汉都盼着旁人照顾自己,独独有他不曾推诿过半分,甚至主动揽下许多原不应他做的事。
这几日,她的衣裳,家中的一应事物……
她沉默下来,总觉得自己幸福得有些太过虚幻。阿爹当年也是如此,寸步不离地照顾着阿娘,耐心温和,是村中最让桐花羡慕的好爹爹。
但还不是早早……
“馥莹。”
常渊开口。
自那日后,二人的关系无形地便近了些,常渊唤她的称呼变成了她的闺名。
“嗯?”
姜馥莹每每听他轻唤自己,便觉得耳根发痒。好似他的声音有魔力般,总叫人身不由己地细听着他说话。
常渊放缓了力道,轻轻按揉着带着膏药的脚踝:“我近来听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
常渊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人,大多数时候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说话,也不是会主动讲故事的样子。
姜馥莹来了兴趣,微微坐直了身子,靠得近了些。
“你说。”
常渊缓缓开口:“在一个雨夜,有一辆马车自城门而出,要往深山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