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妒、不嫉,安分守礼。
做一个,不让祁长渊心烦的好侧妃。
睫羽洒下的阴霾轻颤,鼻尖出了些细汗。
她指尖抽痛,四肢发麻,不知是因为烫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入了夜,祁长渊难得回来。
时隔好些日子再瞧见他,只见他也瘦了许多,人却并不颓唐,反而更显清冷。
祁长渊脱下外衫,玉珠及时上前接过,道:“殿下可曾用膳?”
“摆膳罢。”
祁长渊垂眸扫了她一眼,坐在桌前。
姜馥莹没什么胃口,懒懒地靠在床边,一时无言。
饭菜很快摆了上来,祁长渊用得慢条斯理,用了碗粥,才问道:“手上的伤如何了?”
姜馥莹的手小幅度在纱布中动了下,“早就无事了。”
“一会儿我给你上药。”
祁长渊声音不容置疑,将碗筷放下。
“听说……你学规矩时不是很听话,多次顶撞,”祁长渊抬眸,正对上她的视线,“可有此事?”
“……我何曾多次顶撞?”
姜馥莹坐起身子,心里发堵,不甘嚷声。
“所以,是有的?”祁长渊斟酌着语气,看向她。
姜馥莹很不喜欢这种审视的眼神,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一般,晨间被张尚仪刁难都未曾有过的委屈与愤怒一同涌了上来。
“张尚仪如何教,我便如何做,从未有过顶撞之举。偏偏她多次发难,我都忍下了,还要我如何?今日她未经允许便将我的东西带走扔掉,还不能生气了吗!”
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要欺负她,一时间更觉得手都痛了起来。
让她更不解的,是祁长渊慢慢冷下来的眼神。
“你的脾气是该改改了。”
祁长渊冷声道。
姜馥莹少见他如此模样,红了眼眶,“你说什么?”
“如今是在宫中,便是再不满,也该明白谨言慎行几字。南苑两年,纵使你不觉得其中艰难,再肆意妄为,也该少为本王找些麻烦。”
“——张尚仪是母后生前极为信重之人,礼仪规矩从无错漏,皇家子弟多为她所教诲,你顶撞于她,便是当众给了整个皇室没脸,难道还要本王夸你不成?”
姜馥莹头回被他训斥,喉头微堵。
“所以你觉得,便都是我的错?”
祁长渊见她如此泫然欲泣的模样,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些。
“有何委屈,都可来找我,我是你的夫君,自会帮你解决。”
姜馥莹心里空落落的,听见夫君二字,只觉得讽刺。
她是侧妃,他们算不得夫妻。
思及此处,姜馥莹扯扯唇角,没有说话。
“对了,上次你去鸿胪寺,要告诉我什么?”祁长渊想起旧事,他多日未归,倒也没听她像从前一般知道什么就反复念叨。
“可是北凉来了信,你阿娘如何?”
姜馥莹愣了一下,瞧着他,想要开口,却在张开唇的瞬间卸了力。
“……都好,无事。”
祁长渊见她不像无事的样子,但她总算安静下来,表现出了少见的柔顺恬静。
罢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她那憋不住事的性格,若有事定会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