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虫鸣消失,四周寂静无声。
月光穿过斑驳的树叶倾洒下来,一人自林外走来,高大挺拔的身影拉长,他穿着一身显眼的白,负手好似闲庭信步一般。
谢卿礼来到一棵树下,古树参天,枝干繁茂,最适合隐匿。
他忽然笑了,清俊的轮廓线条隐匿在黑夜之中,神色平淡分辨不出情绪。
“还不出来吗,要我把你们一个一个揪出来?”
话音刚落,幽深难以视物的林中掠出数百道黑影,浓重的杀气将整间林中栖息的生灵吓走。
煞气弥散,白衣少年的周围密不透风尽是黑影。
“你们家主倒是有心了,派出来这么多人来抓我?”
他太过淡定,反而让来人提起戒备。
没人应他的话,谢卿礼皱了皱眉:“嗯,三四百人,我只需要留一个人就行,好办。”
离他最近的黑影来不及反应,白衣如鬼魅一般飘向眼前,他对上一双隐隐暗红的眼,正要横剑去挡。
剧痛袭来,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四肢和血肉横飞。
同伴惨死在眼前,被少年的威压炸成一滩血肉,这场景太过惊骇。
但容不得他们反应,谢卿礼已然起了杀心,碎荆剑跟着他游走,所过之处倒下大批尸骸。
树木倒塌,烟尘与血肉横飞,满地残肢和血水。
少年杀红了眼,白衣往下滴着血珠,一剑贯穿了一人的腹腔将他踩在脚下。
月影下,他像是厉鬼一般,明明是一张温柔清俊的脸,此刻满脸血水,笑得愉悦又无害,偏生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只能叫人瞧出来无尽的杀意。
碎荆剑身布满冰霜,瞬间便将剑下的人冻成冰雕。
少年歪首道:“选中你了,幸运儿。”
幸运儿。
黑影人惊恐瞪大眼,左臂一阵剧痛,他痛苦嘶吼,绝望又骇人的叫声在幽静的密林阵阵回绕。
他艰难看去,自己的左臂已经只剩下白骨,血肉一片片落在四周。
这人生生剔了他的血肉。
少年柔声问:“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黑影人疼的牙关打颤,却还是紧闭着唇死也不说。
少年“啧”了一声,“你实在不太识相,你知道我剃掉你浑身的血肉需要多久吗?可你还有骨头呢,我还可以一块块碎掉你的骨头,但你放心,在你身上的血流尽、你的血肉被剔完、你的骨头被碾碎完全前,我会想办法留住你的命。”
这既是他说的幸运儿。
杀掉所有人,只留下一人问话。
黑影人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慌乱仰头看他,少年冷睨着他。
下一刻,他的左腿掀起一股剧烈的疼痛。
“你还不说吗?你们的家主是谁,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惨叫声此起彼伏,黑夜中只能看到剑光时不时炸起。
直到地上只剩下一具骨骼,血水黏在白花花的骨上,月光一照更加惨白。
少年皱眉,似乎有些纠结:“还不说的话,那我便要开始碎你的骨了哦。”
尾音拉长,像是邻家的少年在撒娇。
可传到黑影人的耳中,跟催命符没什么区别。
他不怕死,但这少年连死的资格都不给他。
他看到那少年又抬起了剑,剑身上一滴滴都是他和同伴的血。
恐惧淹没了理智,他大吼:“他是柴厌——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