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是我……我不敢。”
她不敢太靠近他,怕距离稍一过近,自己便会在他面前被撕扯掉全部的伪装。
“皇上,阿萤原是花楼女子。”
“嗯,”他不以为意,“朕知晓。”
“朕不光知晓你的出身,朕还知晓,你被逼着,做了怀康王世子的妾室。不过这些都不打紧,朕一点都不在意。”
她自卑,面对姬莹的画像,只觉得自相惭愧。
看着她那一双眸光躲闪的眼,他恍然大悟。她一直都是自卑的、是胆怯的,她怕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姬礼,配不上那像月亮一样,明亮、皎洁、遥遥在上的姬礼。
大雾散去。
二人望着,那点点萤火虫群,奋不顾身地,扑向那明澈的月火。
凛冬已尽,春意朦胧,周遭是一片宁静温柔的风。睡意降临前,姜幼萤感觉到有人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命令道:
“你是姬礼的女人,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为尊贵。”
……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殿外的喧腾声吵醒的。
一睁开眼,姬礼已不在身侧,她知晓,如今是他上早朝的时间。略一洗漱,却听见院外的动静更大了,姜幼萤不由得披上氅衣,走出门去。
肖德林站在院外,一见着她,连忙一弓腰:
“哎哟,娘娘您醒啦!”
这么大的动静,她不被吵醒才怪。
许是看见了她眼中的责怪之意,肖公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还不等他在阿谀奉承一番,只见少女转过头,看着院子里的东西。
“这些都是什么?”
“这些呀……嘿嘿,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娘娘您的东西!”
肖德林语气有些激动,“皇上正让奴才们将这些宝贝,都搬到凤鸾居去呢!”
“凤鸾居?”
“是啊,”瞧着她面上的疑色,那太监一顿,转而又道,“怎么,您还不知道吗?皇上今早一醒来,便恢复了您的身份,说等一会儿下朝,便要下达立后诏书呢!”
立、立后诏书?!
姜幼萤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虽然知道,姬礼昨晚隐约透露出此意,可这道立后诏书,来得也太早了些吧!
昨日姬礼刚封了她为美人,今日就封她为皇后,如此明目张胆……
一时间,她又想起那年宫宴,姬礼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一本典书烧了个一干二净。
匆匆立美人,又匆匆立后……这确实是姬礼做出来的事。
姜幼萤原以为这已经够张扬、够明目张胆了,可接下来的事,却告诉她——姬礼一直都是那样一位张扬恣肆,恨不得把人宠到天下皆知的君主。
即使时隔三年,这性子,也是一丁点都没变过。
就在姜幼萤刚准备上软轿的时候,姬礼回来了。
他一身龙袍,众星捧月般走在人群最首,宫人恭敬地跟在他身后,还有他身边那位本领高强的贴身侍卫凌桓意。
见了皇帝,院内的宫人忙一躬身,齐齐一拜。
姬礼转过头,直接望向她。
“皇上。”
少女身形袅袅,亦朝他徐徐一拜,衣裙险险逶迤在地。
姬礼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来,朕刚好下朝,送你去凤鸾居。”
不等姜幼萤反应,身子竟一下腾空。她下意识地抱住姬礼的脖子,整个人稳稳当当地靠在了对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