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醒没说错,虞澄确实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睡觉前狱警突然冲进屋内,抓了几个人捂住嘴巴,拖到室外幽暗的墙角拳打脚踢。
这暴戾又毫无缘由的画面让虞澄惊呆了,一整天下来,他都在狱警耀武扬威的呵斥叫骂声中度过,早已对这些家伙好感全无,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当即冲出去扑倒了一个狱警,按在地上用力砸了几拳!
然后——他就被电棍放倒了,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挨打人员之一。
监狱不比外面,犯人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手头甚至连个借力的东西也无,虞澄被打的滚来滚去,除了抱头什么也做不了,温热的鼻血从鼻腔里流淌出来,眼前一片片金花迸溅。
“还以为自己是贵族呢,我呸!”
“下作的东西,在这里还想骑在谁头上。”
“踩爆你的脑瓜!拔光你的毛做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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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澄有点听不清了,耳鸣一阵一阵,挨打的地方由疼痛趋于麻木,过了不知多久,殴打停止了,他听见有人在低声跟狱警说话,赔笑,接着将他搀扶起来。
狱警走远了,虞澄艰难的睁开眼,视线被血糊的红彤彤欧一片,只能依稀看见顾醒那张熟悉的俊容,挂着关切和无奈的神色,他呆了一下,狠狠一推对方。
他力气还很大,顾醒被推的向后趔趄,被哈德森撑了一把,虞澄则又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狼狈至极。
“我不用你管!少假惺惺!”
“你说他缺心眼,我看出来了。”哈德森说。
顾醒捏了捏鼻梁,无奈道:“大哥,这里是监狱,你来逞什么英雄啊?”
虞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胡乱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骂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这群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肆意欺负人吗!”他指着那几个被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囚犯,“他们睡觉睡的好好地,没犯任何错误,这些狱警就是疯狗!拿人撒气罢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犯任何错误?”顾醒冷笑一声:“他们刚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不听话。”
虞澄猛地一怔。
“是的你没听错。”顾醒说:“来这里,就要学会听话。”
“是,你听话!”虞澄怒声道:“所以你就隔岸观火,对这些不公平的事情视而不见!你堕落!”
“天哪,你居然在边城监狱里谈公平。”顾醒气笑,骂道:“行啊,你管,边城监狱这么大,分南北两区,你管得过来吗?真当自己是蝙蝠侠啊!”
“你这是懦弱!同流合污!”虞澄吼道。
“该死的,刚才真应该让狱警多踢你几脚,没准你的脑子能更清醒一点。”顾醒磨了磨后槽牙道。
“年轻人,你最好听你师兄一句劝。”哈德森摸着下巴道:“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就要代替他们成为狱警的玩物了,到时候一日三顿打,比吃饭还勤,自己的活儿可就一点也顾不上了。”
虞澄的呼吸骤然间凝滞。
“走吧顾顾,睡觉去。”哈德森拍着顾醒的肩说。
顾醒没再看虞澄。
跟哈德森一同回到宿舍,避开一轮巡逻,哈德森才低声道:“顾顾,我收回之前那句话,你这个师弟,是个犟种啊!来监狱一定有别的原因。”
“你也看出来了。”顾醒将头从上铺挂下来,“还正好是在直播叫停的这一天来。”顿了顿他骂道:“天杀的,真不知道哪个傻叉让他来的,来之前也不好好培训一下,这么二货兮兮的。”
“兴许是有别的苦衷呢。”哈德森说。
“不管,傻叉。”顾醒翻白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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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虞澄被狱警关进禁闭室里待了一天一夜。
再出来时,他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了,也安静了许多,走在人群中并不那么扎眼了。
随着人群活动,他时不时能在抬头间望见远处的顾醒,顾醒却并不看他,按部就班的做着该做的事情,偶尔被狱警呵斥两句也无甚反应,状态温驯且麻木。
虞澄的心里忽然很难过。
能把顾醒这样的天之骄子训成一条狗,他发自内心的讨厌这个地方,又深深的感受到无力,毕竟连顾醒都没办法反抗,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么一看,当初自告奋勇说要来当卧底的行为是多么的天真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