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展收回视线,注视着手中水平线缓缓上升的酒杯。
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生性卑劣,明明对一些事情心知肚明,却揣着明白当糊涂。
他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感动的人,也不愿意让自己处于社交的被动方。
他不会迁就任何事物。
但是——
杯中的酒半满。
俞静展抬起喝下,终于展开了笑:“亚菲特,要一起喝吗?”
意料之中,亚菲特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话。
不知道这个世界酒精麻痹神经的能力是不是要更强一些,数杯酒喝下,头昏脑涨的感觉随之而来。
俞静展自知酒量还好,不至于喝几杯饮料酒就会醉,顶多是有些上头。
瞧了眼坐在对面的雌虫,神色自若,动作流畅地收拾着桌上的残局。
他第一次产生了隐隐的挫败感。
难道这么多年的认知都是错的?其实自己的酒量并不好?
俞静展有点烦恼。
为了让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一下,他也跟着站起身收拾。
十分钟后,桌子上恢复了一尘不染的状态。
时间将近九点。
俞静展看了眼时间,对亚菲特说:“我该回去了。”
一向反应敏锐的雌虫居然站在原地愣神,对他的话没有反应。
“亚菲特?”俞静展低低喊了他一声。
被叫到名字的雌虫双眼聚焦,盯着他的脸不放:“我送你。”
“不用。”俞静展想也不想回绝了,“喝了酒也没办法开车,没必要再让你跑一趟,我自己按着导航走回去,正好醒醒酒。”
了解对方一向说一不二,亚菲特抿唇,不再坚持。
他让俞静展先等一下,自己回到房间,在衣柜里翻出一件不常穿的大衣。
晚上温度骤降,他觉得俞静展可能会冷。
将衣服拿给对方。
俞静展这次没有拒绝,展臂穿上外套。
亚菲特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动作。
明明是按照自己的尺码买的衣服,穿在雄虫的身上居然也刚刚好。
长期存放在衣柜里的衣服穿在身上有股凉意,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逸感。
大衣很合身,俞静展挺满意,向后退一步靠近大门,朝亚菲特道别:“那我就先走了,到家跟你说。”
说罢,不等亚菲特回应,转身背对着他,右手覆上门把。
旋转门把的一瞬间,垂在身侧的左手被扯住。
他回头,和亚菲特的近在咫尺的双眼四目相视。
蓝色的眸深深沉沉,只映着他一个人。
“要不要留下来?”
嘴上的问的是问句,眼神里表达出的是肯定句。
俞静展沉默半晌,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因为雄虫的转身,亚菲特捏着他的衣袖的手被迫松开,没了布料的触感,觉得空落落的。
客厅的大灯还没有来的及打开,唯有壁灯散发出橙黄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