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冰雪消融,天气好转,也能让顾承宴到暖和一些的王庭去休息。
圣山狼群们也要各自产崽,忙着饲养、教导新的狼崽子。
他想了想,让老梅录给各部落传讯,“就说鄂博山祭照旧恢复,只是不再三年一办,而是每年一次。”
老人眨眨眼,“……每年?”
那会不会太靡费了,王庭有那么多收入?
“自然了,就不再是骑射摔跤每一项比赛都办了,也不用大家伙都挨挤过来,只是……”
赛赫敕纳戏谑一笑,“需要这么个理由告诉牧民百姓,我每年都要带着乌乌来雪山别院住上一段时间。”
老梅录呃了一声,点点头长叹一口气:
看来,写国书还不是最难办的事,怎么将鄂博山祭恢复以及变成一年一次的理由说出去,才更难。
处理完王庭的一应琐事,赛赫敕纳起身、轻松地哼着小调走到帐外,想了想又回头补充一句:
“爷爷你也别太累了,有些事,可以让铁柱兄弟帮帮你,我看他挺稳重的。”
老梅录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忍住,顺手丢了一卷不太要紧的帛书出去,“你少找事,我就不会累了。”
赛赫敕纳哈哈大笑,放下帘帐一躲,高高兴兴背着手、一步一步往雪山小院走去。
○○○
随着一道道狼主九旒令的颁发,岁末冬初、草原上这场由斡罗部发起的闹剧,也终于收尾。
后来不古纳惕翟王才知道,斡罗部的翟王早在某次坠马后,就变成了一个浑身瘫痪、只有眼睛能动的废人。
朝弋借着照顾他的机会,慢慢控制了整个斡罗部,并且将翟王的几个儿女都排除在外,联合萨满夺了权。
奴隶起来反叛后,他们将斡罗翟王和他的家眷都绑了,本来要送到极北草原交由赛赫敕纳发落。
但那时候赛赫敕纳正忙着搂着顾承宴泡汤,所以是老梅录代行狼主令,让那群奴隶自己看着办。
草原上胜者为王、败者寇,奴隶也曾经是各部落的勇士,他们自己遭受过非人的虐待,本要将这些所谓的“白骨头”大卸八块泄愤。
最终却不知是在哪位哥利的劝说下,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放了斡罗部那些贵族一条生路。
这个曾经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在这场战争后分崩离析,很快变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部族。
有的被并入了其他部落,有的则是想着联络他部重新建起大部,总之一时纷乱、还不算完呢。
开春之后,天气变暖,顾承宴也不得不和小狼它们告别,依依不舍地送了他们回到桦树林内。
从前的狼洞还在,小狼和大白狼干脆带着小雪山狼们在桦树林内住下。
听赛赫敕纳讲,到夏天,他们可能还会重新登上雪山,和山上的狼群重新争夺地盘。
新的一岁、暖春时候,总之一切都欣欣向荣,充满了生机。
被赛赫敕纳那么折腾一番,顾承宴虽然躺在炕上小半个月没能下来床,但却算是把话都说开了。
从前他只是想在这个自由无拘的地方度过自己最后的岁月,如今,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求生的渴盼。
本来都不怎么相信腾格里的,顾承宴偶尔也会仰望着北方苍穹,在心底祈祷,能够匀出时日,让他陪小狼崽久一些。
赛赫敕纳把话说的很绝,说他要是死了,那他一定会来殉他,顾承宴怎么劝他都不改主意。
无奈,顾承宴只能自己努力:
一面让乌鲁吉来往各地时帮他搜集医书,一面对着穆因端来的各种苦药、进补之物,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拒绝。
若说从前他是一心等着死,如今,他想要为赛赫敕纳活,而且要活得尽可能久一点。
如此,大约是心境改变,或者是有赛赫敕纳这个暖烘烘的小狼崽陪着,一整个冬日再到春天,他都没难受过一次。
那瓶子药,最后剩下的七八枚药丸,就那么一直留到了他们返回王庭的这一日。
除了医书,特木尔巴根不愧是熟悉汉地事务的乞颜部族人,他还给顾承宴找了许多……武功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