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凭景抱着她,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胸口,却是弯了弯唇。
他的小娘子眼泪可真多,是水做的么?
嗯,应当是水做的,毕竟旁处水也?多。
霍凭景一向心硬,看过许多的哀啼与痛哭,他一向只觉得心烦,想?让他们闭嘴。但是这会儿看赵盈盈哭,却只觉得可爱,连哭都这么可爱。
天气还热着,赵盈盈趴在他怀里睡着,与他相接触的地?方被两个?人的温度烘出了一一层层的汗。霍凭景手心里也?全是汗,但是一直没换过姿势。
赵盈盈睡了小半个?时辰才醒过来,醒过来时她还愣了愣,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想?到自己的痛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把你的衣裳都打湿了……”赵盈盈从霍凭景怀里出来,靠着车厢理了理自己凌乱的云鬓。
“没事?。”霍凭景眸中带笑,看着她。
赵盈盈侧过身,掀开帘栊一角,发现车外已经是有些陌生的场景。
她问:“到哪里了?”
“已经出了湖州城,往北走了十几里路了。”
霍凭景用帕子沾了水,替赵盈盈擦脸。赵盈盈闭着眼睛,任由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和汗渍。
“谢谢相公。”她道。
霍凭景道:“盈盈都唤我?相公了,还说谢谢?”
赵盈盈吸了吸鼻子,又扯了扯嘴角。
霍凭景理解她的哭泣,她不?过是个?自幼养在深闺里的小姑娘,又未曾经历过什么大的变故,成了婚,便要背井离乡去到另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不?伤心呢?
她性子又单纯,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
这样哭过一番也?好,发泄过情绪,就?没那?么难过了。
的确,赵盈盈哭过一场,已经没那?么难过,取而?代之的是对京城的好奇与向往。
京城啊,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那?里的人都会生得很好看么?-
他们的队伍颇为浩荡,除了霍凭景与赵盈盈乘坐的马车,还有几辆马车载着他们的行李,是赵盈盈的嫁妆。霍凭景给的聘礼太多,赵茂山便将其中一些添做了赵盈盈的嫁妆。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护卫随行,瞧着很是威风,一看便是大户人家。
马车行驶了一上午,中午时分?稍作休息,一行人寻了个?阴凉地?方用午膳。
赵盈盈与红棉坐在一块石头上,看了眼威风的车队,叹了声,“咱们看着就?很像有钱人,你说会不?会被人盯上?”
她只是随口一说,倒也?没想?到真的会灵验。
这日下午,原本马车平缓行驶,赵盈盈有午睡的习惯,昏昏欲睡,趴在霍凭景腿上。忽地?马车一阵颠簸,将她的睡意都颠簸没了。
赵盈盈揉了揉惺忪睡眼,正?好奇发生了什么,便听见一阵破空之声,从她耳边传来。
紧跟着,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霍凭景已经抱住她换了个?位置。
赵盈盈这才发现,方才她坐的位置上,多出了一支箭,钉在车厢壁上。
她心突突跳起来,慌张地?看向霍凭景。
霍凭景面色如常,一点?也?不?见慌乱之色,似乎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赵盈盈已经觉得这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怎么办啊,相公,好像真有人盯上我?们的钱了?”她这个?乌鸦嘴,早知道她就?不?说那?句话了。
赵盈盈抓着霍凭景的手,担心得很。
霍凭景勾唇,这哪里是盯上了他们的钱,分?明只是盯上了他这个?人。
会是谁呢?这样光明正?大的,好像完全不?怕死嘛。
霍凭景慢条斯理从袖中拿出赵盈盈送的那?张手帕,对折一遍,而?后将手帕蒙在赵盈盈眼睛上。
赵盈盈怔住,这是做什么?
“不?要看,盈盈。”她若是见到尸体,定然?会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