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凭景嗯了声,将唇轻轻印在她额头?。
赵盈盈还?未睡醒,说了这?么一句,又打了个呵欠,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霍凭景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瞧了许久,眸中渐渐漫出几分柔和的笑意?。
他想起上?午的事。
近来北面有些不太平,北墨与?大昭的边境处频频有调兵遣将的小动作,且西?岚在此时也有些异动,北墨狡猾又好战,很难不叫人?疑心。若是单单北墨一国?,倒不足为惧,北墨前些年?才大败,休养生息了几年?,国?力也不如大昭,若它想强行开战,胜算不大。
但若是北墨与?西?岚结盟,大昭将腹背受敌,虽说不至于?输,但应付起来也会有些难。今日朝堂上?就是为此事在商讨,以瑞阳王为首的主战派认为,北墨此举无异于?挑衅大昭,不如索性先发制人?,发兵攻打北墨,给北墨一些颜色瞧瞧。
这?个提议当然被?霍凭景否决。
打北墨不是问题,即便西?岚与?北墨结盟,打起来也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南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南贺。若是南贺趁虚而入,那大昭将会陷入水深火热。
霍凭景一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除非能保证南贺不会参与?其中,否则这?仗不能打。
何况这?仗若是打起来,民不聊生,并不利于?国?家安定。
霍凭景如今在朝堂的地位还?是说一不二,瑞阳王一派自然无法撼动。就连陛下也站在霍凭景这?边,道应当以百姓为上?。
不欢而散。
散朝时,瑞阳王便拦住霍凭景去路。
“霍相的病可养好了?”瑞阳王一张笑脸,好似只是寒暄。
霍凭景道:“多谢王爷关?心,本相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瑞阳王故作惊讶:“哦?那真要恭喜霍相,只是我听闻霍相的病,是被?歹人?下了那天下至毒的玉黄泉,世上?没有解药,不知霍相是如何治好的?”
瑞阳王捋了捋胡须,继续道:“可是霍相离京休养时遇上?了什么隐没世间的名医?若真有这?样的名医,霍相可一定要介绍给本王。本王年?纪大了,身?上?这?毛病啊,也一天天的多起来,得小心养着咯。”
霍凭景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话,眸色冷冷,负手而立,道:“多谢王爷关?怀,本相的确是遇上?了一位妙手回春的名医,替本相治好了病。当时本相也想到?了王爷年?纪大了,生意?不好,还?曾问过那名医,愿意?介绍他去京城,给瑞阳王看诊。可那名医竟不识好歹,一听要给王爷看诊,便变了脸色,当即拂袖而去,道,他只会给人?治病。”
瑞阳王眸色一冷,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之意?,皮笑肉不笑道:“那这?名医,还?真是有眼无珠,想来也算不得什么名医,霍相还?是小心些,可别被?庸医骗了。”
霍凭景掀起眼帘:“王爷放心,本相自然不会被?骗。本相还?要进宫面见陛下,便先告辞了。”
说罢,从瑞阳王身?边经过,往宫中方向去。
瑞阳王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什么名医?即便华佗在世,也解不了玉黄泉的毒。”
即便玉黄泉没能要了霍凭景的命,也会让他一生都深受折磨。
如此一想,瑞阳王心中好受了些。
霍凭景入宫后,去勤政殿见了陈昭。
“陛下今日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陛下心中就是这?样想的,还?是只是在迎合臣?”霍凭景的目光落在陈昭身?上?,少年?正是成长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长高?了许多,快要与?他一般高?了。
陈昭避开霍凭景的视线,他对霍凭景一向既崇敬又畏惧,他想成为霍凭景那般厉害的人?,有手腕有权力,却又害怕他。毕竟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全靠霍凭景,若是有一日霍凭景不想让他继续坐了,想必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朕今日所言,自然是朕心中所想。百姓乃立国?之根本,若要社稷安定,不能不考虑百姓的安定。何况霍相今日所言甚为有理,南贺立场不明,不能随意?动兵。”陈昭有些忐忑地看向霍凭景,等待着他的反应。
见霍凭景并未说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凭景与?陈昭讨论完政事后,便要离开,在勤政殿外遇见太后。
太后见着霍凭景,停住脚步,嗓音温柔:“霍大人?辛苦,昭儿他没让大人?操心吧?”
霍凭景的眸光冷冷地射过来,盯着太后。太后愣了愣,觉得他今日的眼神冷得过分。她不禁有些心虚,想到?了自己?那日与?他妻子说的话。
她听懂了?回去与?霍凭景告状了?
这?种小事,也要与?他告状么?
还?真是……
太后强自镇定,听见霍凭景开口:“辅佐陛下,这?是臣的分内之事。太后娘娘,臣有一事想问,不知当日太后娘娘召臣的夫人?入宫,与?她说了些什么?太后娘娘可否一五一十告知于?臣。”
太后的心往下沉了沉,笑道:“哀家与?霍夫人?只是说了些家常,并无什么不寻常的。”
霍凭景不依不饶:“还?请娘娘一五一十告知,臣那夫人?那日回去之后,不知为何竟认为臣于?太后关?系非同寻常,这?可真是折煞臣了。”
他眸光冷厉,显然不打算将此事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