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睁开眼:“村正明儿不会找我再画一副吧?”
村正是这样打算的?。
一墙之隔,金宝父母还没睡,在金宝房里问他会不会画画。
虞世?南书画双绝,指点过金宝和有为。金宝一说他会,他娘宁氏就要去?村正家借年画。金宝慌忙拉住他娘:“半夜了,先睡觉。”
冬日的?月光都是冷的?,宁氏点头:“对,先睡觉。”
四更天,金宝惊醒再也睡不着,他撑到天蒙蒙亮,隔壁有动静,金宝爬起来,悄悄开门,悄悄敲门。
钟子孟上了年龄觉少?,起来喂牛和马。突然听到声音吓一跳,握住铁锨慢慢移到门边:“谁?”
“大爷爷,我。”
钟子孟松了口气:“怎么起这么早?”
“我——”金宝本想找有为,看到钟子孟才想起来,他大爷爷知情,“大爷爷,我爹娘叫我画门神。我想象一下?都觉着别扭。天亮了你去?劝劝他们,我去?小叔房里眯一会。”
钟子孟点点头:“莫说你,我也别扭。”
金宝顿时放心下?来。心无牵挂,他沾着枕头就睡着。
钟子孟趁着牲口吃草,他把牛圈驴圈和马棚打扫干净。钟子孟累得身上暖呼呼的?,隔壁开门了。
冬天无事可做,钟文长就过来跟他大伯话家常。他看到粪坑里的?粪,抄着手倚着门框说:“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躺着反而冷。”钟子孟把羊牵出来拴树上。
宁氏风风火火跑出来:“相公,咱家金宝丢了!”
钟文长差点没站稳:“谁?”
钟子孟想笑:“在有为房里看书。”
宁氏揪着的?心落到实处:“他——这个?混小子,叫他看书他玩,今儿除夕又看书。也不知道他脑子一天到晚怎么想的?。”
呼呼大睡的?金宝又差点吓醒。
钟子孟:“你也准备挂门神?”
宁氏点头:“万一可以辟邪呢。”
“年画哪有活人有用。”钟子孟摇头,“二郎跟你家一墙之隔,有什么好怕的?。”
宁氏:“二郎叔又不是门神。”
钟子孟:“二郎以前?守宫门,骨子里都有血腥味。”
宁氏和钟文长曾经有过类似猜测,以至于夫妻二人愣一下?,回过神就信了。钟文长低声问:“二郎叔有没有见过尉迟将军和秦将军?”
钟子孟:“以前?他俩乃左右禁卫将军,你说呢?”
宁氏也怕别人听见:“是不是年画上那样?”
钟子孟摇头。
宁氏:“难怪您说门神是书生为了讨口饭吃编的?。可是他们既然是左右将军,那——”
钟子孟不想听她诡辩:“真?想画就去?城里买纸,等人都走了叫二郎给?你画一幅。不耽误你午时三刻前?贴门上。”
宁氏立刻回家拿钱。
钟文长又问:“大伯,二郎叔跟他们有联系吗?”
“左右门神吗?”钟子孟半真?半假道,“以前?说过几?句话。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就算以前?关系亲近,二郎这些年很少?去?长安,偶尔一次还是送高明兄弟几?个?,过一夜就回来了,人家哪还记得他是谁。”
言之有理。
“那伯施和克明呢?”
钟子孟:“他俩辞官几?年了。”
“人走茶凉”四个?字浮现在钟文长脑海里:“高明父亲在朝吧?”
钟子孟点头:“人情越用越薄,最好用在刀刃上。你自己想想,你小舅子三天两头找你你烦不烦?常年不来找你,突然有一天找你帮忙,你帮不帮?”
“帮!肯定摊上大事——”说到此,钟文长明白过来,“您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