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可羡在人影起落间找着突破口,但对方防得很死,几乎是倒下一人,立时就有人堵上豁口,不计伤亡地要拖死龙可羡。
楼门口同样混战一片,突然,人群中爆出一声“退后!”
紧跟着惊天动地一声响,十数人高的楼门开始晃动,人潮全挤在门后台阶,此时顿感不妙,一个推一个地从石阶上往下蹦。
“轰——”
入山居伫立数百年的巨大楼门轰然砸地,带起的气浪扑面而来,龙可羡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借力踩力,蹬着谁的刀就攀上了楼台,纵身往下一跃!
阿勒手里拽着长帆,卷着龙可羡把人扯过来时还在喘气。
“你怎么不走?”
阿勒俯首过去,咬下了她的耳珰作为回答。
第52章吻杀
楼门倒塌,尘灰土浪激涌向内,门内看客如鱼涌出,挤在楼门前的空地上,犹如一个源头,将恐慌与动乱绵延向外边戏楼,一时之间整座入山居琴弦岔音,水袖凝滞,看客离座。
群山夜鸦惊翅,铺天盖地的羽翼挡住了月色。
里里外外都乱成一团。
龙可羡陷在阿勒臂弯里,跳下来时带的力道把两人冲出了三丈远,她在艰难的喘息中把头抬起来,顷刻间又被按了下去,一颗飞溅出来的石子擦着她头皮掠过。
阿勒这才把她松开,目光沿着她全身走了一遍。
经过鏖战,龙可羡刀口滚落的人头能填满一方小池子,但她并非分毫无损。
肩膀有两处刀伤,右臂教人捅了一刀,左胸扎着支袖箭,箭头嵌在皮肉下,箭柄被她拗断,要紧的是腰间还有自己剜出来的大片伤口,鼻尖在地上蹭得发灰,鼻梁擦破几道口子,钗环全在打斗间当作暗器射出去了。 十分狼狈。
她也皱眉看着自己身上伤口,闷闷不乐地说:“我乱糟糟的。”
阿勒只是擦掉她鼻尖的灰,语气异常温和:“我不知道你们身手好的胆子有几斤,能在数百人的包围圈里独自厮杀,再从十丈高台上跃下来,但我这种……心头肉也没二两重,受了惊吓就容易做些出格的事儿,若有冒犯,先跟你说声对不住。”
听出点有言在先的意思,龙可羡顿了一下,问:“什么出格的事?”
“不知道。”阿勒没表情,侧眸时眼底倒映火光,,他站在这光影交织的角落里,像是条正在燃烧的引线,静默的尽头是无人能挡的爆发,“我也不是事事,时时,都能克制得住。”
龙可羡反应了一会儿,不知要说什么,探指握住了他。
阿勒从袖中摸出两枚药丸,龙可羡侧头躲开:“不行,会晕。”
少君是越挫越勇的,通过透支气劲来促发力量,服药会削弱痛感,继而降低反应度,她整个人都会像醉酒似的轻飘飘,若非病得要死了,否则龙可羡不会服药,她说,“我没有事,回去之后睡上几日就好了。”
难得的,阿勒只是顿了片刻,没有说话,。
此时龙可羡还未察觉到异常。
她问:“和尤副将接应上了吗?”
说谁谁到,不远处的拱门晃下道黑影,哨兵从拱门上轻轻松松跳下来,喊了声:“少君!”
两人对上一眼,他当即大惊失色,声音里带了哭腔,往后扭头,“尤大哥!少君,少君……”
“怎么了!?”
拱门后的声音洪亮如钟,透着掩不住的急切。
只听得几声闷响,那拱门连门带框自外霍然破开,尤副将威风凛凛站在风口,身后密密麻麻立着火把,焰光冲天,震得楼门下的吵闹哑然沉寂。
火把背后是沉默肃杀的黑色浪潮,一线铺开,像是夜的蔓延,无声地吞杀着入山居。
若不是心知三山军远在北境,绝没有一夜飞渡长海,把三月的路程并作一日赶到的可能,龙可羡就要把他们当作自个儿部下了。
尤副将闷头给了哨兵一记捶:“瞎嚷嚷什么,吓死老子,还以为少君出了什么意外。”
哨兵捂着眼睛蹲墙角:“少君进去是白的,出来是红的,若不是还立着,我……”
尤副将忍无可忍,低斥:“闭嘴!”
龙可羡怔愣:“他们……”
举火把的是随船而来的数十名三山军,而背后那望不到尽头的黑潮……
“少君,”尤副将庆幸道,“老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