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后背又是一阵湿热。
顾衍眸底通红地看她的背,一大片白皙细滑上头,横着一条极细的大红色系带,中间一个精巧的绳结,落入她腰后一道背沟里,端的是瑰姿艳逸,显得腰如约素。
再忍,他就废了。
俯身,头一甩径直咬断,系带向两边落下。
一阵荒唐。
被折腾得心神涣散的辛越被扶着坐起身,磕磕巴巴解释:“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有血味,怕是你受了伤,你怎这般恩将仇报?!”
声音浸了露似的,含辞慢吐,气若幽兰。
顾衍眸子里刚歇下去的红丝,眨眼又漫上,将手里的热帕子往后一丢。
一个跨身,额上的汗滴到她的脖子:“原是我误会了,阿越关心我,我要好好感谢你。”
辛越快哭了:“夫妻一场,不必客气啊……”
呜咽声幽幽娆娆,响到了半夜。
辛越只剩了个壳,魂被抛到半空。
顾衍抱了她到浴池里,二人落水时她的声音都在抖:“好汉饶过我罢……”
幸而顾衍只是一笑,随手簪好一头青丝,真是来给她洗身子的。
十足细致,十足清冷沉稳,实让人不能将他同方才辣手摧花的狠样想成是同一个人。
二人穿好衣裳,榻上摆了宵夜给顾衍。
辛越乏得歪在他身边,倚枕钗横鬓乱,一双欲眠似醉的大眼睛水光点点,瞪着他有气无力道:“你莫要使着美人计,就想蒙混过关,今日干什么去了?”
顾衍三两下吃完一碗面,道:“带着你摸遍了,没受伤。”
“……”辛越脸一红,龇着牙扑过去,“谁同你说这个!”
顾衍用臂弯接住她:“开春要下江宁,狗爪子要清一清。”
辛越将他的话放在心里来回过了两遍,拧着眉头往各个方向想,半晌,放弃,摊摊手:“你们这种权力尖上的人说话都这么,这么……”
想了半天,憋出一串词,“这么拐弯抹角、含含糊糊、话说半截留半截的么?”
顾衍摸摸她的后脑勺,又觉得手中簪环着实冷硬硌人,干脆帮她取了下来,落下一头乌黑的细发。
点了点头说:“这样显得我是个难以捉摸的高人。”
“……”
这夜,她抱着高人做了整宿的梦。
翌日顾衍照样卯时便起,打了一套拳后站在前院廊下擦手,长亭向他禀告山栀之事。
“身份上并没有错漏,人际往来也无异常,一切行为,只凑了个巧字。”
顾衍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冷哼一声。
即便是最不设防的辛越,在前日的宴席散后,都知道问他,“这样一个人,真能随随便便就将一把水果刀,插在自己脚上么?”
这厨娘不管是因何缘故,削尖了脑袋要往侯府里钻,但既连辛越都不在意,都晓得顺水推舟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也不必将一蝼蚁看得如似大敌。
满府的人看着,料想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顾衍沉声道:“盯着她和温灵均。”
长亭了然,若有人往夫人身上打主意,那就只管往最有动机的人去猜,侯爷这是要放小鱼钓大鱼的意思,随即道:“是。”
*
辛越心力交瘁地战斗了大半夜,却反常地起了个大早。
此时拖拖拉拉在屋子里给顾衍拿护腕,一边同他说起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顾衍正弯身套着靴子,闻言回身戏笑道:“说来听听,为夫给你解梦。”
“我若是记得,还同你说这个,”辛越递过护腕,“今日也要出去很久么?”
“嗯。”顾衍起身套上护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