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好想去更衣,干脆一并替他去找药了,可是还没被他放过,宁烟屿靠过来,低声道:“甘之?若饴,何须上药。”
“……”
怎么办,她好想骂他下流无耻。
“小娘子,治病解毒贵在持之?以恒,我们?以后日日如此,及早给你治好,可好?”
师暄妍气?得脸颊差点儿歪了,哆嗦着呵斥道:“你想得美!”
她身上快要散架了,今日,只怕下地走路都成难事,什么采阳补阴,采了谁了?补了谁了?
宁烟屿呢,偏按住她手脚,不许她动,还要循循善诱:“师般般,讳疾忌医,绝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你我要勤加研习医书宝典,否则你癸水将至,会疼得厉害。”
骊山脚下那一回,她应当?是不知,当?他怀中抱着那时恨得咬牙切齿的小娘子时,心里充盈着的,是无尽担忧与后怕。
后来想与她两清,但宁烟屿终究是没能骗过自己。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被这个小骗子牵动着,如何能放下,又如何能两清。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若再来一回骊山脚下的事,她的病痛在他面前重演,而他又无能为力时,他所恨的,只是不能代她受那种折磨。
这种旁观心爱之?人受难的切肤之?痛,实在是钻心难熬。
师暄妍感到自己再次被太?子两句话又掐得死死的,确实,比起每月来癸水时的那种恨不得以头抢地而死的苦楚,与他日日行房,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少女支起红彤彤的软眸,曼声道:“但是,你不可欺负我。”
宁烟屿心说怎会,她不知道,他怜惜心疼着她,已经很是留手了。
这一战,才是真正酣畅淋漓,令人大呼痛快。
相信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敢说什么“一眨眼”之?类的话来气?他,太?子妃该有?一点对她夫君的了解了。
太?子亲了亲自己太?子妃的脸颊,把昨夜里那些夸赞她的话拿出来说一说,可惜场合不对了,少女听得耳垂滴血,特别想揍他。
恰逢此时,行辕的彭女官来送信,说是开?国?侯府递上来的,师暄妍一听,忙推开?他,爬到床榻外侧,支起两片帘,将一颗脑袋露在外边:“送进来。”
彭女官进来时,太?子殿下虽在帘中不露一点春色,却仍及时地扯上了被衾,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盖好。
彭女官将信拿给太?子妃,不敢往帘子内瞧,肃声回禀道:“信是开?国?侯派人送来的,现下人已经走了。”
其实江夫人没有?来,侯府只是派了人来送信,师暄妍就知道答案了。
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是早有?预料的事,因此便也?心无寸漪,很平静地接受了。
等彭女官走后,师暄妍便想把这封信烧了,她还没下榻,宁烟屿将她拽了回去。
少女重新被困在了身下,嘤咛两声,掌心底下夹带的信件便被他夺走。
“是什么信,给孤好好看看。”
师暄妍不想让宁烟屿知道他们?一家子发生的事,想夺回来,可她抢不过宁烟屿。
信封被拆开?,宁烟屿取出里面的信纸,长而浓的眉宇微往上扬,念道:
“般般开?出的条件,为父应允,可将江家一行人自驱出侯府,无奈家中妇孺皆心存不舍,不肯应许,芙儿跪地祈怜,为父动心不忍。是故……”
老丈人是武将出身,文采不通,这封信写得仅能评价为:词能达意。
但这信上的内容,让宁烟屿明?白了。
“你同?他们?说,要把你表妹一家赶回洛阳,否则,你就不回师家?”
“还我!”师暄妍恼羞成怒,依旧不依不饶地抢着他手里的信。
宁烟屿不肯还,非但不肯还,在师暄妍急了要跳起来之?际,他还先发制人,把自己的太?子妃摁回了床榻之?间,俯下身,犹如拷问一般盯住身下的少女,嗓音发哑:“要是他们?同?意,你真的要回师家?”
师暄妍白他一眼:“怎么可能。”
她就是日日在这里和他相看堵心,也?不会回师家的。
得了太?子妃的保证,男人的脸色和缓少许,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师般般,你对那家人还是过于仁慈了,需要孤派几个人把那姓江的一家给你抓起来套进麻袋里打一顿么?我给你递大棒。或者,咱们?在二?楼寻一个雅间,痛痛快快地看他们?挨打。”
师暄妍一直没想到,居然可以直接用拳头来出气?。
她往昔势单力薄,也?寻不到打手,可是现在打手的头儿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