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暄妍如获至宝地把药方?子工工整整地折好,揣在胸口,对华叔景老大夫恭敬地道谢。
宁恪一直坏得不做人,非要当禽兽,这回有了华大夫亲手开的方?子,叮嘱他要及时补肾,看他还神气与否。
早说,纵使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番没日没夜的折腾!
这边师暄妍才将药方?子放下,喘上了一口气,她?思忖着该如何让太子殿下也出糗一回,还没想出个辙来,侯府却又来了人。
这回来的是蝉鬓。
蝉鬓带来了一个消息:“二娘子,柳姨娘不大好,已经就这几日了。”
师暄妍惊诧:“怎会?”
蝉鬓道:“柳姨娘得的是肺痨病,之前一直吃药,这个冬天刚过?去,开了春,柳姨娘的咳嗽便加重了,找了许多大夫也治不好,病情愈演愈烈,昨夜呕出了血来,王府医诊断,柳姨娘已是病入膏肓,性命就在旦夕之间。家主派奴婢来,想请娘子回府,不为教娘子长?住,就当只是看一眼柳姨娘也好。”
师暄妍沉默了。
她?固然不想回师家,可柳姨娘已经不好了。
良久,她?抬眸,对蝉鬓道:“天色已晚,我明日回。”
她?回侯府的事,不能草率决定。
她?想等宁恪会来,知会他,以免他找不见她?的人。
晚间,宁烟屿回到行辕,已约莫到了子时。
他也大抵是忙累了,休沐这么些时日,积压了许多要务亟待处理,今夜,宁恪在沐浴之后,只是轻手轻脚地上榻,扯下被褥,从?身后搂住了她?。
随即,他在她?颈后的雪背上,靠近颈窝的一处,寻了一处温暖馨香的所在,将脸埋了过?来,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帐中二人的气息靡靡相和,馥郁不胜。
师暄妍在他怀中转过?了身。
宁烟屿微睁一线:“嗯,今夜居然睡得这样?晚,在等我么。”
师暄妍道:“是的。”
他一下唇角曳开,便揽住她?细腰,欺身而上,将她?牢牢地掖在身子下边,含着困意的黑眸多了一丝笑意:“乐意为小?娘子效劳。”
师暄妍是同他说正经的,难道他脑袋里就只有那些事么。
她?伸手推他,在他困惑地看下来时,师暄妍沉吟道:“我明日想回一趟师家。”
在他脸色即将沉下来之际,她?忙将今日蝉鬓来找她?的事,说给了宁恪听。
宁烟屿思忖着,问:“柳姨娘对你可好?”
师暄妍道:“相交不深,不过?,她?是当初在师家唯一一个,给过?我一点温暖的人。她?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我想去看看。”
宁烟屿勾唇:“师般般,既已决定,怎会想着来问我?对于你不会伤害自?身的决定,我都?赞成。”
师暄妍思索了片刻,复看向他,嗓音极轻:“因?为我觉得,我们?是要做夫妻的,夫妻之间就该有商有量,互不相疑,明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回师家,我既然要回了,怎么能不和你说一声。如果哪日你也想做我未必肯同意的事,我希望你也来问我。”
她?的语气很淡,可宁烟屿听在耳中,却很有几分浓情蜜意,仿佛冒着泡的甜水咕嘟着涌上来,漫过?心头。
啊,这不就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么?
这个小?娘子,原来是当真打算和他做真的长?久夫妻的。
这样?也好。
那个一年之约,每夜这么实行着实行着,太子殿下也会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怎奈情意浓时,欲罢不能。
不论往后如何,他都?只会喜欢师家般般,只会娶师家般般。
太子殿下在太子妃的脸蛋上爱不释口地亲吻着,细细碎碎。
师暄妍听到他落在耳畔的声音,好像多了几分赧然之意。
“娘子,我会的。”
那便这么说定了,师暄妍舒了一口气。
宁烟屿抚抚她?的脸蛋,温声道:“明日多带些人手去,让彭女官跟着,我给你备一驾宫车,黄昏时,我上师家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