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惙惙难安,坐立不是。
“夫君——”无奈之?下,只有转头来求师远道。
师远道蹙眉道:“我亲自走一趟行辕,登门求见太子?,与太子?商议,将般般接回?来。至于?江拯,他先搬到别业去住,不留府中。”
眼下之?计,似乎也只有如此。
江夫人眼神?宽慰江拯,江拯耷拉着?头不说话?。
韩氏愚蠢,江夫人从来都不喜她,那妇人出身于?商贾,配不上江家,打从她入门时?起?,江夫人就看不上韩氏,她如今自作孽不可活,被发配大牢了,也是她该。
她只可怜自己?的芙儿?,到现在还搂着?韩氏不撒手,真个是孝顺的好孩子?。
只是这韩氏已经被定罪了,芙儿?可以孝顺,但不得愚孝。
江夫人把江晚芙自地面上拉扯起?身,掸了掸江晚芙身上的衣灰,对哭得情真意切、双眸红肿,宛如带雨梨花的女儿?柔声?安抚:“芙儿?,你是我师家女,无事的,芙儿?还有阿娘。”
江晚芙不敢点?头,只任由江夫人把自己?揽入怀中,泪水簌簌地往下掉。
师远道在一旁睨着?,头一次觉得,这哭哭啼啼的画面实在刺眼。
因韩氏这个蠢货,再看往昔放在掌心里疼爱的江晚芙,似乎也没从前那般可心了。
第52章
宁烟屿近日衙门里好像很是清闲,师暄妍仔细观察他,一连到?了今日,都没有?去?上值的迹象。
她听忠敬坊的刘府率说,太子殿下以前最是勤勉不怠的,通常上半日都在忠敬坊料理军务,下半日要回东宫料理政务,因圣人龙体欠恙,太子?殿下十几岁时就担起了部分监国重责。
就连偶尔休沐,殿下也多半在操练己身。
师暄妍听了心忖:他现在休沐不操练自己?了,改操练我了。
少女的耳垂红艳艳的,岂敢拿这?话向刘府率诉苦。
刘府率是?个妙人,心知殿下茹素多?年,一经开了荤菜,就有?点食髓知味不大乐意放手的意思,这?怪不着殿下,只能说少壮男子?火气旺,龙精虎猛,需得有?个泄闸之所。
一清早起来,阳光正炽,师暄妍慵懒地拨开刺绣纱帐,只见对面梨木圈腿摇椅上,男人正倚向椅背,摇摇曳曳地,看着一本书。
日光斜照入槅扇,金色的阳光,绵绵密密地洒落在男人身上,像为他镀了一层金,单看外表,如山寺中的金身那般宝相?庄严,可他的动作,却实?实?在在的很有?几分轻佻。
师暄妍凝眸看了他一晌。
宁烟屿身旁的供桌上放着两盘樱桃,他偶尔便会拿一颗往嘴里塞,看书看得专心致志,好?像没有?察觉她也在看他。
师暄妍放下帘拢,把自己?的裙衫穿戴好?,趿拉上木屐,从帐中下地走出?。
宁烟屿正往上抛出?一颗樱桃,红嫩嫩的樱桃闪着珍珠般的光泽,从半空中落下,被他精准地衔入唇中。
舌尖磕破,艳冶的汁水从皮下渗出?,漫过唇肉,为他偏薄的一双唇染上了几分朱色,比女郎们?的胭脂稍浅一些,但看着,仍如上了妆粉一般,为男子?原本清冷的容色平添了些许瑰丽。
师暄妍垂眸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书,本以为,他看的是?兵书、策论那些,谁知打眼一瞧,页面上赫然画着的是?“第四十二”—午2四9令吧一92—暴虎冯河。
师暄妍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
“宁恪!”
他一大清早地,居然就在研究这?本书!
宁烟屿朗润的眉梢轻挑,放下书本,将太子?妃的藕臂轻轻一带,便将她拐入怀中。
摇颤的圈椅不堪负荷两人的重要,激烈地往后仰去?,差点儿?便倒在地上,师暄妍昏头昏脑地,也不知道宁烟屿用?了什么法子?,眨眼间便力挽狂澜,将它稳住了。
师暄妍惊魂未定,喘出?了一口?浊气来,但支起眼睑看他之时?,怒意未减。
宁烟屿姿态闲闲,令少女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腿上,仍用?单脚撑地,摇椅摇摇晃晃,日色穿过她的发梢,落在他瞳仁中,一片斑斓。
“别生气。”他伸出?两根长指自盘中拈出?一枚鲜红如血的樱桃,递到?少女檀口?中。
“很甜。”
师暄妍被皮相?所惑,鬼使神差地,就听了他的话,尝了一口?,樱桃的汁水漫过口?腔。
果真很甜。
宁烟屿搂住她腰,视线上调,专注地看自己?的太子?妃,直觉她自来了行辕以后,大抵是?日子?过得舒心,重拾了对生命的珍护之心,气色都红润了些,两颊也似更饱满了。
左右端详,看到?她绯丽的脸蛋上挂着一丝羞红的薄怒色,他将册子?从二人中间取出?来,摇晃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