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诚亲王道:“父皇,儿臣只是突然想到了曾子杀猪的故事罢了。实在唐突,还请父皇责罚。”
锦鱼一时没明白她怎么就跟曾子杀猪扯上关系了。
这曾子杀猪的故事呢,是说曾子的妻子要出门赶集,儿子哭闹,他妻子就随口哄儿子,说如果儿子不去,回来就杀猪给他吃。她赶集回来,发现曾子真要杀猪,就拦着不让。曾子便道:“婴儿非与戏之也。婴儿非有知也,待父母而学者也,听父母之教。今子欺之,是教子欺也。母欺子,子而不信其母,非所以成教也。”
这故事是说做父母的要言而有信,才能教导子女诚实。
跟她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好端端的,你如何会想到这个典故?”就听皇上问。
想来皇上也跟她有同样的疑惑。
“儿臣只是想,这天下有些女子,最会随口哄人,话不能当真。刚才卫五娘子明明说她年纪太小,无福领受这诰命,转过头来,却又说不能辜负了夫君情义。因此儿臣才一时忍俊不住。”
锦鱼:……
就知道这诚亲王开口就没什么好事。
果然是想方设法要找她的麻烦,这是在说她刚才欺君!
真真是讨厌。
她不敢插话,可也不想束手待毙,便微微挪动了一下膝盖,仿佛很是不安。
果然就听皇上道:“锦鱼,你有话说?”
锦鱼心头大喜,不敢再绕圈子,忙说出心中打算:“今日锦鱼因插花得皇舅父降下隆恩,饮水思源,我这插花原是我姨娘教的,便想求请皇舅父把这诰命封赏给我姨娘!以报我姨娘生我养我之恩!”
说完,郑重肃拜三遍。
她对诚亲王刚才泼的脏水置之不理,却两句话便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百善孝为先,她既然年纪小,不好领诰命,转送给她娘,不过份吧?
至于江凌,她相信他不会计较的。
殿内寂静一片。
她甚至能听见不知哪个老臣嗓子里呼啦呼啦的喘气声。
反正话也说出去了。
皇上不允,最多觉得她不懂事,这份功劳最后还是回到江凌身上。
“皇上,事亲以敬,美过三牲。她尚年幼,愿意将这诰命赠给她生母,倒也是孝心可敬。还望皇上成全。”
锦鱼听到这声音十分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但心中不免感激。
不过若是她亲爹在场,她倒更希望是他站出来替她求情。
“哈哈哈,她亲爹还没着急,你这个做干爹的倒是急了?!”不想皇上大笑。
锦鱼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刚才说话的竟然是敬国公?实在是想不到。
这时又响起一个声音:“皇上,小女莽撞无知,还望皇上念她一片赤子孝顺之心,不要怪罪。她姨娘……虽是出身不高,却也性情娴柔,人品端方,并非无知村妇。”
锦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
她爹居然也在场?!还帮了她一把?
这事就算最后没成,想来她娘也会十分开怀。
却听皇上道:“这功劳却是江凌所立,他所求也是让渡于你。你却又想让渡他人。江凌,你意下如何?”
江凌一直跪在她身边,锦鱼不由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却见江凌也肃拜三次,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内子至孝,臣自敬之爱之。臣乞求皇上成全。”
江凌的回答本在锦鱼的预料之中,只是听他这样说时,心中莫名一跳,突然想起,江凌立的大功,若要求诰命,其实该先给江凌的生母,而不是给她的母亲。
可是话已到此,事不过三,她已经一再跟皇上“但是可是的”,如今皇上问江凌,江凌也一口答应了。
再要换人,怕是皇上也要不耐烦了。
而且也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