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吸吸鼻涕,正在义愤填膺时,突然冷不丁听到背后黑泽老师凉凉的催促。
琴酒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小子一边自以为隐蔽地骂骂咧咧,一边故意磨蹭着拖延时间。他配合地看他表演,终于在这小子越来越过分时开口了:
“动作快点。”
黑羽快斗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是!”
他瞬间开了八倍速一样翻出衣服,花了没几秒把衣服换好了。
他屁颠屁颠地跑到黑泽老师面前立正站好,仰头报告:“换好啦!”
琴酒低头看了眼他连帽衫上那歪歪扭扭左边长右边短的绳子,穿得歪了大半的裤子,和掐到卫衣外面的裤腰,只觉得耐心在渐渐消耗殆尽。
他没好气地说:“整理好衣服。”
“哦。”黑羽快斗把卫衣衣摆抽出来拍平,正了正卫裤。
琴酒:“衣领,帽子,整一下。”
黑羽快斗很听话地整理好帽子,然后揪着帽子上的细绳校准了一下,使劲一拉,成功变成了左边短右边长,帽子突然像朵菊花一样皱起来,更糟糕了。
琴酒:“”
这不是松田阵平,不能揍,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能动手。
琴酒不厌其烦地给自己洗脑了半晌,他沉沉深呼吸,半蹲,对黑羽快斗招手:“过来。”
黑羽快斗松开被自己弄得皱皱巴巴的帽子,心虚地跑到琴酒面前,抬起头,乖巧地等着他给自己整理衣服。
自己这位临时监护人的性子他不能说是很了解,但在这一周的相处中他也逐渐搞明白了他的忌讳。
黑泽老师,脾气差,性子冷,重度洁癖,重度强迫症患者。
骨感的手指像是一块冷玉,在不小心触到皮肤时,那冰凉的触感立马激起一身寒毛。
纤长的手指很灵活地整理好连衣帽,动作并不温柔地把帽绳两端拽齐。黑羽快斗抬着头,盯着黑泽老师晃动的银色长发,感受到衣服逐渐变得听话。
“好了。”
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黑泽老师起身,面前瞬间出现片阴影。行动中带起一阵微风,黑羽快斗耸耸鼻尖,他似乎是闻到了一股跟松田老师身上很像的味道。
清凉的,有点像薄荷,又有点像橙子,还有点像香烟,好复杂,但很好闻,这是什么味道?家里似乎没有这种香皂或是沐浴露啊,难道是他们自己带的吗?或者是香水吗?
不,这两个老师一看就不是喜欢喷香水的人。
琴酒久久不见回应,一头一看,发现这孩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他见怪不怪地拽起他的袖子,带着他往楼下走。
松田阵平跟村上助理似乎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一个玩游戏,一个在用手机处理文件。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动静,松田阵平耳朵一动,懒洋洋道:“终于换完了啊。”
他手指按了几下,把游戏机一扔,抬头看向琴酒,说:“对了,这次的会议”
“这次我不去了。”琴酒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吧。”
虽说自己也是要说这句话,但是这话从琴酒嘴里说出来怎么突然就不对劲了。松田阵平愕然,他看了眼村上助理,后者也同样满脸惊愕。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去了?”松田阵平一时间忘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不让琴酒参加这个会议,“你有事吗?”
“倒没什么要紧的事,要我去的话也行,”琴酒像是没注意他的不对劲,只是淡定地指了指黑羽快斗,“那你留下来看着他?”
松田阵平低头,跟小炸毛对视几秒,紧接着黑羽同学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别开头。
昨天无良大人松田阵平拎着黑羽同学在小区观赏鱼池上悬挂好半天,把黑羽同学吓得滋儿哇滋儿哇最后直接丢了魂。
松田阵平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鬼知道这小子这么怕鱼。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黑羽快斗定然不可能再与他的第二天敌松田阵平和平共处一室了。但是这个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他们不方便带着黑羽快斗过去,也不可能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村上助理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也不可能留下来看孩子。
至于其他选择,出于安全考虑都被一一排除了。
最后只剩下一种选择,那就是琴酒留下来。
但话虽如此,松田阵平却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他怎么感觉,琴酒像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