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收拾完回来之后就有点睡不着了,噩梦之后恍惚让他不敢轻易入睡,他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总觉得身体上还残余着那种滑腻腻的湿咸。
按理来说,就算是做梦的时候感觉再怎么真实,一般人都会在醒来之后很快就忘记。
而且人类是没有办法想象出未曾见过的东西,在楚乐的认知里,人鱼要么像童话故事里那般可爱甜美,要么如同电影里一样美艳动人。
可梦里那个东西,如果一定要去定义的话,更像是某种离奇的凶猛兽类。
实在是太奇怪了。
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还能感觉到粗粝的砂石摩擦着脚心的疼痛感。
楚乐深深吐了口气,缓缓低下头,有点胆怯地撩起衣服下摆,只见那光滑白皙的皮肤干干净净。
还好还好,并没有什么诡异的鱼鳞痕迹……
楚乐将手心探进去,按在肋骨的位置轻轻搓揉着,试图将那种附着在身体上的怪异感觉给驱散掉。
半晌他才缓缓起身,走到窗户边,吃力地推开了被铁锈附着得难以滑动的窗户。
清凉的夜风让他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朗,也吹散了狭小屋子里奇怪的甜腻味道。
楚乐就这样靠在窗边,拿着手机打开了搜索软件,认真地在搜索框一字一句敲打着。
“总是吃不饱是怎么回事?”
“身体一瞬间不受控制是什么原因?”
“男生会流……”
五分钟之后,他在百度上确诊了甲亢、精神分裂症以及大多数时候只会出现在电线杆的小广告上难以启齿的一些疾病。
累了,毁灭吧,沧桑点烟。jpg。
楚乐按了按额头,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神游太虚。
他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门口发出来的。
他独自租住在这间出租屋里,左邻右舍的都不认识,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
楚乐还有点困惑,敲门声再次不紧不慢地响起。
他这才起身走到门边,小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
清冷低沉的声线非常具有辨识度,简柏的声音是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他会把每一个音调都发的很圆润饱满,咬字特别好听。
放在别人身上,就是那种有点儿装逼的播音腔。
但放在他身上却意外得没有丝毫违和感。
“你怎么来了?”楚乐打开门,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高了他一整个头身的男人。
狭窄的走廊灯光昏暗,陈腐掉皮的墙面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杂乱小广告。
水泥地板被岁月腐蚀成带黑色,不管如何清扫都渗透出一股难闻的异味。
而站在他面前简柏,连靴子都是一尘不染的洁白。
楚乐突然有点窘迫。
沉默间,昏黄的感应灯骤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