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尽是一片和城外的荒凉截然不同的繁华。
自打无妄城破,顺风顺水侵入沧澜洲后,这些好享乐的魔修便时常聚在这举行宴会,好像他们早晚会搬出这片荒凉至极的修罗域。
“大人,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离开这个鬼地方?!”借着酒意,一个魔修直接问出了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反正以您的本事来说,无论是什么无妄城还是什么沧澜洲,那些都是些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老子在这鬼地方活了几百年,早腻歪这鬼地方了。要是能和沧澜洲那群伪君子换一换,没事趴在无妄城的城墙上欣赏他们的丑态,光是想想都觉得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快意至极的场景,他说着还发出了几声因为醉意而有些变了调的大笑声。
……大概是过去的每一场胜利都来得太过轻易,以至于他们都跟着开始遗忘了过去这位魔尊上任前那数次惨烈失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以他们如今这位魔尊各种古怪诡谲的手段,在对方的带领下,掌控整个修真界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去说出这句话的人实在太多,魔尊本人看着像是压根没有要搭理这些的意思。
他无动于衷地高坐在上首,漫不经心地抿了口酒杯里的微浊酒液。
面上看着像是一派轻松的样子,但眉毛却还是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也不知道究竟在沉思些什么,显然并未尽数沉浸在这宴会之中。
这也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发生在他身边的不对劲——
下一秒,就在此时此刻,无形的空气仿佛构建出了灼黑的水流,它不断往外流淌延展,顷刻间便构建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尽管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这没有预告骤然出现的开场,便足以叫人从中嗅到不详。
魔尊下意识想躲,却被那从洞口吐出来的一道冷冽剑光率先拦住了去路。
一道术法紧接着随着剑光一起涌出,它像是一群凭空飞舞的流萤般轻飘飘地打在魔尊身上,随即像是被惊扰般四散,迅速充斥了整个正殿。
每个光点看着都像是一个微型太阳,那微微泛绿的色泽居然叫人看得只觉头晕目眩,随即在这片刻的愣神间连成了一片,共同构建出了一个小型的幻境。
一时间,在这晃眼至极的光亮中,饶是以魔尊本人的修为,居然都觉得有些刺眼。
——就看这花里胡哨的手段,绝对是那群修士的手笔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突破法阵的防护,在所有人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发起这场攻击的……
魔尊敏锐地捕捉到了几道有些异样的气息朝着他的方向袭来,下意识往边上一躲,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朝着其他魔修的方向靠近,登时一阵寒气直直从后背顺着脊椎骨蹿到头顶。
他登时止住原本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但最后到底还是比不上那一点寒光。
森白的剑刃直直朝着他的胸口坠过来,凌厉的剑气甚至一度破开刺目的光阵划开幻境,叫人只看见那柄锋芒毕露的长剑。
“噗嗤”
紧接在那一阵短促的破空声后面的,就是长剑刺入血肉的钝响。
“真没想到,玄霜门的剑客居然也放下身段学会了暗杀这一套。”感受着在血管不断乱窜的仿佛寒冰一般的冰冷剑气,魔尊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血腥气,一边挣扎,一边忍不住出声嘲讽道。
他听到有人嗤笑了一声,声音越来越近:“我也没想到,你这个魔头居然也开始故作风雅高尚,还开始讲什么道义了。”
伴随着声音响起,几乎就是在他硬生生拖着一声血肉挣出长剑的剑刃之后,堪堪站直的身体被几道紧随而来的术法打歪。
随即,一道捆仙绳结结实实地把他困死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被人拎着后领提了起来,被提着在这充斥着刺眼光线的环境中走了几步,随即很快走出了术法的范围,视线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魔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提着穿过了那个模样古怪的黑洞,随即见到了一个衣服样貌看着都有些奇怪的人。
双方没有过多交谈,便见对方说了几个音调古里古怪的句子,又照模照样打开了一个新的洞口。
没多久,当他被带着穿过了通道后,入目可及的就是一个看着格外陌生的房间。
就看这房间内的装饰布置,就瞧这叫人牙酸的故作文雅的调调,几乎没多久,魔尊便迅速判断出自己被带离了修罗域。
魔尊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在粗略算了算这一路过来的不对劲后,他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为这反常至极的遭遇想到了一个还算是合理的借口。
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决断,脸上重新绽出了一个随意的浅笑:“你们这手段……啧,那位前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先前无论是无妄城还是沧澜洲的混乱,你当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就能随便闹出来的事情么。”
“这里面可都少不了那位前辈的手笔,千万别把那家伙当做是什么好人了。”
在场所有能听懂他话里话外真正含义的修士先是一怔,压根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前辈”究竟是谁。
甚至于在听明白对方的话后后,第一反应居然就想到了提供方案和帮助的宋世安。
……不过真要说起来,真人的出现好像也确实还挺巧的。
第164章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