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戴上一次性手套,捻起一只虾,动作熟练地剥壳去头,蘸了酱汁放在鹿玫盘里。
鹿玫夹起虾仁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要吃红烧肉。”
下秒,周叙白把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鹿玫碗里。
明杳在旁安静吃饭,不经意低睫,碗里出现一块红烧鱼,她抬眸对上陈放漆黑的眼睛,后者挑了下眉:“别客气。”
“谢…谢谢。”明杳吃掉碗里的鱼肉。
一顿饭时间很快过去,明杳打算回家,被鹿玫拉住胳膊,说什么也不放她走:“宝宝,你好不容易来我家玩一次,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我要回家,帮爸爸,看店。”明杳解释。
鹿玫抱紧明杳胳膊,撒娇道:“就留下来陪我一下午,就一下午,好不好嘛?”
明杳抵不住鹿玫的撒娇,最后同意留下陪她。
鹿玫拉着明杳参观自己家,逛了一圈,两人在小花园的秋千前坐下,鹿玫靠着椅背,仰头看天,和明杳说:“你是不是很好奇,周叙白为什么在我家?”
明杳诚实点头:“有…有点。”
“他爸妈离婚了,我爸和他爸是战友,所以他暂时借住我家。”鹿玫说道。
明杳轻轻点头,没像他人继续追问下去,尽责扮演一个聆听者,安静听鹿玫说话:“我和他是初三就在一起了,除了我两个哥哥,没有人知道我和周叙白谈恋爱的事。”
“你是第三个。”鹿玫挽住明杳胳膊,俏皮地眨了眨眼,“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
明杳语气认真:“你…你放心,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过分认真的表情,逗笑了鹿玫,鹿玫掐了掐明杳日渐瘦削的脸颊,笑道:“宝宝,你有时真是过分可爱了。”
又聊了一会儿天,鹿玫忽然开口:“杳杳,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周叙白在一起吗?”
明杳摇头。
鹿玫抬头看着碧空如洗的蓝天,语气骄纵又肆意:“我和他谈恋爱,只是想找个陪我的人,毕竟学习让我的青春已经足够无趣了,如果不谈段恋爱的话,以后回忆起年少,该有多无聊。”
“那……”明杳正想问鹿玫是不是换一个人也可以,余光不经意一瞥,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周叙白,声音戛然而止。
鹿玫顺着明杳视线看过去,周叙白站在那丛开得正艳的红玫瑰旁,午后的阳光从窗台一角照了过来,他分明站在光里,周身萦绕的气场却落寞,他看她的眼神很冷,还藏着一丝受伤的情绪。
鹿玫扬了下眉,显然没有被周叙白撞破心中所想的怯怕,明艳精致的脸庞,笑意依旧动人:“听见了啊?”
明杳有眼见力地离开,留两人独处。
“过来。”鹿玫朝周叙白勾了勾手指,垂在半空的两条长腿轻轻晃荡。
周叙白漠然看她一眼,垂下眼睫,脸上表情冷峻,像完全没听见鹿玫的话,站在原地不动。
鹿玫眼珠转了转,笑得狡黠又灵动,像只顽皮的狐狸,对周叙白说道:“哥哥,你要再不过来,我就不喜欢你了哦。”
下秒,周叙白朝鹿玫走了过来,在秋千旁停下,冷淡深邃的黑眸平静无波注视着她,开口的嗓音沙哑又沉:“鹿玫,有意思吗?”
“有意思呀。”鹿玫主动环住周叙白腰身,仰头看他,没心没肺地说:“你这样子,多有意思。”
旁人眼里不可沾染的“云巅之月”,从天上掉下来,为她患得患失,像是一条被驯服的狼,只会乖乖地匍匐在主人脚旁,对她摇尾乞怜。
周叙白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冷白手背青筋暴起。他推开鹿玫,低下脖颈俯瞰她,眼神没有温度:“我不觉得有意思。”
一句话落地,周叙白头也不回地离开。
鹿玫立刻起身跟上,嘴上喊着他名字,周叙白步子逐渐放慢,让鹿玫能跟得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别墅。
另一边,明杳去陈放房间拿书包回家,一推开门,发现房间灯全关了,连窗帘都拉上了,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黢黑。
“学…学长?”明杳试探性地小声叫陈放,没有人回答。
廊道亮堂光线从门缝照进卧室,虚实光影交织,明杳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勉强看清房内景象。陈放单手放在脑后,闭目小憩,黑色碎发垂在眉心,拓出小片阴翳,削瘦脸庞线条冷硬。
陈放在睡觉。
认知到这个事实,明杳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生怕吵醒陈放。她轻手轻脚走到书桌前,把卷子和笔袋放进书包,拉上拉链,要带门离开。
转身那一刹,明杳撞上一个坚硬胸膛,熟悉又清冽的味道将她包裹,愕然抬睫,对上黑暗里陈放一双深邃的眼睛,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是进来拿…拿书包的。”
陈放才睡醒,头发还很乱,神情透着懒散的倦意。他盯着明杳看了许久,挑眉,痞里痞气地笑:“打算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