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谁稀罕做这个王子!你我分明都在争汗王位,何必遮遮掩掩。”
说罢,他再也不顾图库和巴雅尔惊骇的表情,单手搂着时佑安,手起刀落解决掉再次冲上前的守卫,肩上落着血,就这么护着时佑安杀出一条血路走了出去。
巴雅尔想追,但是他不敢。
他打不过苏坦勒。
“父王!”巴雅尔匆匆提醒,“千万别让苏坦勒带着人跑了——”
“随他去!”图库竟是垂下手,任由苏坦勒走,“今日他出去了,便不再是我的儿子!”
巴雅尔熄声,阴着脸死死地看着苏坦勒走远的身影。
——还有他怀中的时佑安。
不知是不是图库下的令,等苏坦勒带着时佑安冲出王庭后,一路竟是再没有追兵。
苏坦勒背上皆是纵横交错的刀伤,有些伤口已经翻涌出鲜血。
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刀上的血,随手插回去。
时佑安一身白衣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黏糊糊地粘在一起,看着狼狈无比。
他吸了吸鼻子,因为被吓住而呆愣地看着苏坦勒一连串的动作,手心却依旧死死握着药瓶。
“这是什么?”苏坦勒问道,想要伸手接过药瓶,却被时佑安躲开。
苏坦勒收回了脸上的笑。
时佑安被他这样看着,心中直发憷,只好小心翼翼地解释:“这是……解药,圣上中毒了,这是他的解药,我不能给你。”
看着他这样认真地解释,跟护着宝贝似的护着手中的药瓶,苏坦勒一阵郁气上涌,只觉得方才为了他不惜跟图库撕破脸皮都白做了。
“小白眼狼,”苏坦勒阴恻恻地走上前,“我为了救你,已经被父王逐出王庭了,你还不相信我?”
他吐出一口血沫,一张俊脸带着些狼狈:“甚至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被苏坦勒质问的心虚,时佑安嗫嚅着,只好小声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看看吗?”
苏坦勒这才满意。
“这算什么,”苏坦勒无所谓地拎起脏兮兮的衣角擦了擦血淋淋的头发,“这些不重要,如今王庭不能再回,我得带着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猝然亮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局促的时佑安,心中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满足。
眼下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落魄的王子。
然而他有阏氏陪在身边。
他弯腰翻找片刻,找出仅剩的一片干净衣角,随后拿着这片衣角轻轻地擦拭着时佑安脸上滴落的鲜血。
“……你要同我走吗?”苏坦勒罕见地有几分羞赧,“巴雅尔得图库看中,只怕不日就要即位……到那时,你我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如今唯有我先他一步登上王位,才能保住我们的性命……我想回达卡哈部……你想和我回去吗?”
回到达卡哈,借用外祖父的势力夺权,他才能顺利登上汗王之位。
……到那时,殿下将成为他真正的阏氏。
然而时佑安却在苏坦勒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能跟你去……”时佑安捏着药瓶,紧张地解释,“我方才已经说过了的,圣上中毒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拿来的解药……我要回去——”
“这是谁给你的解药?”苏坦勒忽然问。
时佑安乖乖回答:“是章珽,嗯……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他是趁着巴雅尔不在的时候偷偷给我的。”
他又补上一句:“章珽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到漠北来了,应该是受制于人,被胁迫了吧。”
“笨。”
苏坦勒拧眉吐出一个字。
时佑安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不服气地与苏坦勒对视。
“我自然认识章珽,”苏坦勒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光认识章珽,我还认识他的弟弟章琰,当时宫里的刺客就是他,你以为章琰是谁派去的?”
苏坦勒故意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当然是我派去的,是我要他试着去杀皇帝,可惜失败了而已。”
“你、你、”时佑安脸颊发白,“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