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嘉原本是不信这些的,可她?刚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死去的人的身影,再听这名字就有点心里发毛。
传说魔鬼林里,有人会听到鬼哭啸叫,还会收到幽灵信号。鬼哭可能是噪鹃的声?音,那之?前他们收到的信号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她?想?到了这里,那辆停在?悬崖边的车上,忽然又传来了滋啦作响的杂音。
嘀——答——答——
单调的电子音响起来,一遍结束,再次重复。
除了压抑着的粗重喘息声?,现场简直安静得可怕。可能是因为刚经历过刚才?那场生死逃杀,这诡谲的一幕竟然没能激起太?大的恐惧,他们只是沉默地?盯着那辆摇摇欲坠的车,呼吸一声?压着一声?,像是逐渐堆高的浪涛。
终于,一个?男人似乎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的眼睛血红一片,尖叫一声?:“我受不了了!什么鬼啊妖啊的,老子杀了你们!!!”
他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不顾那车子就停在?悬崖边缘,一把拉开?车门,粗暴地?扯断了本来就暴露在?外的广播线。
电子音停了。他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好?像是终于能获得期待的安宁。可这安宁不过持续了几秒钟,很快就被另外一种扭曲的恐慌代替。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仍然在?持续的有节奏的声?音,并非电子音,而是已经来到了现实?中、像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悠长敲击。
笃——
咚咚——
“是鬼!是魔鬼出现了啊——”
“饶了我!我错了啊!我不该想?要偷盗佛祖的东西……”
失态的崩溃声?音响起来,时清嘉不得不提高了声?音才?能让那两个?男人听到她?的话:“别吵!你们冷静点听一下?,这好?像是什么东西敲打树干的声?音!”
陆杳也听出来了,他经常在?野外跑着寻找素材,甚至能分辨出这应该是鸟喙啄击空心树干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怎么会和刚才?广播里传出的信号节奏一样?
时清嘉站起来说道?:“刘哥,你先在?这里看着他们,这声?音不远,我们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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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嘉自从?看到了刚才那道白影,就一直心神?不宁,早就想去林子里看看了。而刘荣作为保镖,当然也不会远离陆杳。最后就只有那吓破了胆的两人看着伤员,三人一起进了林子。
越是?靠近声音的来源,他们就越是能确定那其实是啄木声。只?听那长长短短,不紧不慢,完全是?个正在专注捉虫或筑巢的老工人。
“就是?那里了。”
时清嘉站定了脚步,就见到一棵参天巨树,树干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一只小小的红头鸟儿正支在树干膨出处一下下啄着树皮。
刘荣丢了个石头上去,那小?鸟发出一声惊叫,扑棱着翅膀就逃开了。刚才的声音也顿时停止,树林里静得可怕。
“你们在?这里待着,我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三两下就上了树,时清嘉和陆杳在?下面仰望着他渐渐缩小?的身影,眼?中情绪闪烁不定。
“这是?什么?”
陆杳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他踢开落叶,从?厚厚的腐殖土中挑出了一片锈蚀严重的金属。擦干净上面的泥土,一个明显是?人造物?的徽章出现在?两人面前。
徽章的大部分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只?在?正中央还能看到几个花体英文字母。
“Noah”
刘荣三两下从?树上跳了下来,脸色比刚才遇到狼的时候还要难看几分。
“上面有一具尸体。已?经烂完了,骨头都?没剩几根,还……被树半裹了进去,只?有个骷髅头还能看出来是?个人。”
他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场面,哪怕是?见过死人也觉得一阵阵不舒服。那种?人体和植物?纠结在?一起蓬勃生长的画面,生命与死亡的界限从?未如此模糊。
陆杳忽然问道:“那尸体是?什么样?的?穿着什么衣服?”
“穿着五六十年前的外国军服,骨头架子怀里抱着个方盒子,像是?那种?老式电报机。才那只?鸟应该就是?啄到了电报机按钮才发出声音的。以前这里传说的幽灵信号应该也都?是?这样?发出来的。”刘荣尽量详细地说道。
只?是?那只?鸟啄树的频率为什么会是?代表“树”的信号,恐怕就真的只?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巧合了。
“那就对了。”陆杳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块金属牌,“这东西应该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我有印象,这是?那个时代阿美利卡军人的身份牌。”
“狗日的小?鬼子!”刘荣忍不住攥紧了双拳,恨声骂道。
五六十年前的夏国虽然已?经全面解放,可仍然处于隐隐的动荡期,的时候一个阿美利卡军人带着发报电台悄然来到国内,会是?干什么的简直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