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皇陵修建事关重大?,怎么可能说塌就塌!人人都说他死了?,可如今我们连尸首都没见着。”
她又回忆起什么,“事发前几日,你父亲总是与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像早有预感一般!可他死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查,我质问他那些?部下,他们都说就当他死了?,知道这么多没好处……”
她抱着云暄,哭泣道:“暄暄,这个世道没有女?子科考,若要走仕途只能进入灵山书?院,成为天子门生?。要是我们都不彻查清楚,你爹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啊!”
云暄连声?道:“我去灵山书?院,我都听阿娘的……”
把所有话?都吐出?来,母亲终于松了?口气,安慰道:“暄暄还在长身体,不该吃这些?。我问问老夫人,看能不能在紫竹院开个小厨房,以后都吃娘亲做的,不用再受丫鬟的气,好不好?”
“好。”
夜里,云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一直知道父亲的死有蹊跷。本来只想和母亲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可如今,母亲执念已深,自己又是有仇必报之?人,便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上位者想要捂嘴,她们母女?在京城中孤立无援,若走错一步前方就是深渊。相府、皇陵、灵山书?院……
她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云暄想起白日里的送饭婆子,心中更是郁气难消,总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
冬至日那天,阖府上下沾染了?不少喜气。
老夫人安排了?筵席,叫所有人都去她那儿吃团圆饭。母亲替云暄稍作打扮,还不断夸赞道:“还是我女?儿生?得好,任凭他人见了?,都得说一句国色天香。”
云暄浅笑?着垂下双眸,“阿娘又臭美了?,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
大?抵世上都是浅薄之?人,漂亮的皮相、婀娜的身姿,总能最?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母亲替她挽好发髻,说道:“走吧,去给老夫人问安。”
云暄眼底露出?一抹狡黠,“娘亲先去吧,我约了?卿隐采花。”
萧卿隐是相府中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女?,许是觉得同病相怜,对云暄有几分亲近。母亲自然不会反对女?儿结交好友,她摸了?摸云暄脑袋,笑?道:“好,切记莫要错过时辰,惹恼了?老夫人。”
云暄连忙应道:“是。”
待母亲离开后,云暄走去了?丞相府最?大?的厨房,一直躲在暗处等了?许久,厨房中不断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饭菜出?炉,管事的吩咐道:“一个个都别愣着了?,赶紧送去老夫人那儿,若是撒了?掉了?都扣一个月俸禄!”
送饭婆子提着餐盒,从厨房走出?,云暄连忙上前,装作偶遇的样子,“好巧呀,阿嬷这是去老夫人那儿送饭?”
送饭婆子打心眼里瞧不起云暄母女?,自然也就没声?好气,“饭菜上桌,筵席开始,表小姐怎么还在这儿呢?”
云暄笑?道:“这恐怕就要问阿嬷了?,我今日吃了?晌午,便觉肚子疼痛不适。相府厨房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怕就怕那日我凶了?阿嬷,阿嬷听了?之?后不开心……”
“表小姐是觉得奴婢在饭菜中下了?药?”
“不敢,云暄相信阿嬷为人。”
云暄看向餐盒,伸出?手碰了?碰,“正巧顺路,我替阿嬷提一些?吧。”
送饭婆子内心警觉,连忙抢了?回来,“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哪有麻烦您的道理。”
云暄:“不打紧,阿嬷拿这么多着实辛苦。”
她哪敢让云暄经手,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送饭婆子快步走动起来,“不劳小姐费心。”
云暄步步紧逼,跟在她的身后,“阿嬷腿脚倒是利索,但?为何每次送到紫竹院,饭菜都凉了?呢?”
“您的意思是奴婢故意拖沓?”
她掩面笑?道:“云暄只是觉得,这餐盒得换一换了?,定然不是阿嬷的问题。”
两人前后脚走了?一段路程,云暄又说道:“阿嬷,大?冬天的,怎出?了?这么多汗?还是云暄替你拿一些?吧。”
送饭婆子死死拽着餐盒,不愿撒手,嘀咕道:“这臭妮子又在打什么坏心眼。”
云暄也不恼,就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
直至两人一起入了?宴会大?厅,送饭婆子才终于松了?口气。云暄斜眼看到什么,笑?了?笑?,随后停下脚步。
只听见一声?尖叫,老阿嬷摔倒在地?,餐盒中的饭菜也全都倾倒,所有人齐齐看了?过来。老夫人震怒,斥责道:“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
她起身收拾好东西,诚惶诚恐:“夫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