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明白,太子党羽,马上就能?重新登场。
而前?头几个世家女所生,排行在前?的几位皇子,在太子消失这段时日无往不利,明白了?权力的曼妙。
又在太子消息传来之时,忽然意识到什么叫做投鼠忌器,什么叫做你想娶我家女儿可?以,让我明目张胆支持你,不行。
所有人都等着东宫下一步的消息,试图找到下一步该要如何站队的依仗。
世家控制文化,想要打破王朝变迁,千百年地将自己姓氏流传下去;
勋贵贵族想要变成世家,流传千年又能?够掌握王权。
尤其是许多?一等世家,在经历过?前?朝世家巅峰,能?够主宰朝廷大权,甚至更迭御座上的皇帝之后,如何能?够坦然接受自己逐渐没落。
可?大安朝因?前?朝皇帝仇恨世家、对有功之将卸磨杀驴,这才有了?太祖皇帝带兵起事。
王朝该换成功,多?少?渊远流长的世家覆灭在前?朝对他们的打压中,又有多?少?世家今时今日十不存一。
诸多?名不见经传,祖上或许是马贼、阍人、商贾之人,都随着战功和女儿号称自己成为?世家,排在世家谱系中前?列。
大安朝让老牌世家们最不安心之事便是从建立之初,皇权没有对世家的惧怕,知晓世家可?以没落,甚至可?以代替。
也正因?为?如此,老牌世家急着要将已有“天下为?公”理念的太子拉下马来,换成他们支持的皇子。
再?一次回到他们可?以主宰朝堂,在百姓中只知x家,不知皇帝是谁的时候-
流光剔透,暗藏玄机的博山香炉内暗香浮动,璀璨夺目的如同龙宫宴席的相府之内,主人汤则镇的耳朵里全是坏消息。
“当场便溺!当着城门诸多?属官,诸多?百姓,那么多?双眼睛,你怎么能?做出这般有辱门楣之事?”
汤则镇长子汤佳问年逾四十,早就因?世家气度讲究喜怒不形于?色,效仿父亲气度高深让人捉摸不透,却?因?今日城门闹出来一事而气急败坏。
“大堂哥,我也不想这样啊。”在下属副将面前?鼻子向来冲着天上的汤将军跪在地上怯怯懦懦,却?又想表达出“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汤家名声在人间?”的气概。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丢了?多?大的一个脸,他也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必须装作不怕死。
不过?怕死之人想要装作不怕死,在旁人眼里更像个笑话。
汤佳问指着他的手都颤抖起来,骂他烂泥都是侮辱了?烂泥,他可?真是有辱斯文!
骂归骂,汤佳问看了?眼负手而立,手掌摩挲靠山石的父亲,小心问道:“但是爹,外头百姓也不知晓这是咱家族人,顶多?当个乐事说一说。”
“身为?一个士人被贬去做了?阍人,您又不肯说究竟为?何,他心里也难受。”
阍者,守门者之贱也。
别说百姓了?,就连旁的世家听了?都不能?将这个便溺的“汤”和建宁汤家有任何瓜葛,根本不沾边啊!
当然,汤佳问不是出于?情感才来保人,纯粹是因?为?他们家不论本家分支,能?够成才的真的不多?。
姑奶奶和离归宗后前?任丈夫死了?,他们都愿意为?了?名分再?将人送回去作为?未亡人来守寡,更何况是族内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士人。
汤佳问虽说不敢说,但心底里一直盘算着他爹真是老糊涂了?。
能?摆在汤则镇书房内的靠山石本应绝非凡品,形似青山、色调强烈,浓墨重彩的好似一幅山水画映衬在上头。
但在汤则镇手中的这块质地嘈杂,除了?几道水墨痕迹鲜明外无任何特点?。
他听了?儿子的分析没有开口,只摩挲着经年以来轮廓都变得圆滑的顽石。
这个靠山石,是秦旭出生那一年他在北岳机缘巧合得到的。
这么多?年,不论底下人孝敬了?多?么好的石头,他都未曾更换过?,后来底下人知晓他的意思,改口夸赞他这块石头天然去雕饰,难得的瑰宝,这才让他心情愉悦。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东宫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还有陛下那里究竟哪种态度。”
“太子门下欺人太甚!”汤佳问咬牙看着自己父亲,全然失了?风度。
倒是汤则镇他脸色淡然,银白的头发宽厚的身躯,好似一位和蔼老人。
他没有任何喜怒,可?许多?人的生死就在他一句话之间?,良久,他带着褶皱和淡淡斑点?的手轻轻敲击在石头上:“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
两人还未来得及高兴,外头就冲进来一个小厮装扮之人。
刚被赦免了?人刚站起身来想要戴罪立功拦一拦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人,紧接着就被迎面一脚给踹在地上。
汤佳问显然认出冲进来的人是谁,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听着身后一声轻咳连忙低下头行礼,这才维持住风度。
“二姥爷,怎么办,他一定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