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会高兴。
一山难容二虎,他一生被吹捧着,在?承认自己对薛闻动心前根本没有过任何挫折,怎么就?认为自己输给了秦昭明这个“承父辈”才得来的尊贵?
但这话,从前不能说,如?今更不能说。
“太子太子殿下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孤呢?”秦昭明轻笑着,丹凤眼随着愉悦的心情微微眯着,他穿着一身妆花麒麟的衣袍,衣口被用箭袖束着,坦然在?这地牢之中?。
坐的是黄花梨的雕花圈椅,茶盏用的雨过天晴碎冰瓷。
随着沈今川的发问,他扬眉一笑,细长的双腿翘了起来,将这一处审讯刑罚的牢笼,好似凭空化作宫殿庙宇,而他便是此地当仁不让的帝王。
“阿闻,
铱驊
阿闻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好像今时今日才知道?这个人的狠戾,好像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性命拴在?这个人手上。
但到了现在?能够让他抓住的浮木,依旧只剩下薛闻一个人。
“阿闻?你再敢这样唤她一声试试呢?”秦昭明斜看一眼,而后?轻笑着:“原本送你上门,就?是因?为怕阿闻心慈手软。”
“毕竟她是一个旁人对她三?分好,她必还七分之人。”
唯一提起薛闻之时能带一些?真实的笑意,就?像少年逢春,但别过眼来,只剩下满眼的嘲讽:“但没想到,你和阿闻,连一点旧恩都没有啊。”
“她只是善良,又?不是傻。”
秦昭明都快笑死了,抛开?所?有不谈,怎么不能算是碾压一个觊觎薛闻的情敌呢。
本来以为沈今川这个人敢有胆子挑衅他,不将他放在?眼里,是真有点依仗,不论是优秀的头脑还是情,都让秦昭明在?下手的时候投鼠忌器。
否则哪能忍着沈今川蹦跶到现在?。
“来吧,说说,你的过去。”
沈今川自认世家显贵,不会因?为区区的威胁就?透露出自己在?暗处无法见光的想法,但此刻显然他已经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更何况,他再发觉秦昭明并没有那么期待他说出东西来,反而对他宁死不屈时该受的惩罚好整以暇。
“我我说。”
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爱恨难全,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多有美化,而刚好眼前这个人不接受美化,甚至还加以嘲讽的人。
他说误以为薛闻诡计多端要嫁他,秦昭明冷嗤。
他说因?为薛阮阮的离开?心存芥蒂,要故意试探薛闻,秦昭明哼笑。
他说薛闻对他一双儿女都很?好,一双儿女将她视为亲生母亲
秦昭明静静地听着沈今川没用多久就?又?暴露出燕国地图来,又?想要拿着薛闻来压他,早就?忘记身上的伤是薛闻亲手砍的。
再说沈今川的一双儿女——
“孤始终觉得,子女无德,多半是父母无德这句话十分有道?理。”
他坐起身来,知道?从沈今川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得到的都是让他心里难受的酸涩,拿着扇子拍了拍沈今川的脸,轻笑着,却比厉鬼还要瘆人:“你为了只得到爵位而不负责任,不惜逼死你爹而秘不发丧。”
沈今川瞳孔紧缩。
“你儿子眼见薛阮阮失势,连他亲娘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你觉得以你的品行,能生出来好孩子?”
不过经过薛闻教导,怕是连混世魔王都能立地成佛,反正他情人眼里出天神。
就?是这话不能跟沈今川说。
而看沈今川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沈宁能这么狠心。
人都是自私的,能安慰自己对父母不好是为难之举,却不愿意接受孩子也是如?此。
秦昭明杀人诛心,这还不够:“还有啊,你说你是因?为薛阮阮,这才对阿闻的一切冷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