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卿平脸色冰冷,从头打量了她一下,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无声无息地松了口气。
暮烟乐朝他?露出?一个乖巧讨好的笑?容,凑到他?跟前,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手,眼睛眨巴眨巴:“师兄我回来了。”
但他?完全忽视她的神情与?动作,宽阔的大手渐渐伸到她跟前,她似乎察觉他?要做什么,战战兢兢往后?躲,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当?着?一干外人,另一只空闲的手毫不?顾忌拎起她的耳朵:“你几岁了?不?要在陌生的地方瞎跑,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我以前教导过你这些简单易懂的东西,你是不?是当?耳旁风听了,既然耳朵没多大用,我把它们扭下来,你不?介意,对吧?”
暮烟乐在他?的手下挣扎,啪嗒啪嗒委屈掉泪,求救的目光看向裴云初。
裴云初收到信息,眼神的笑?意浓了几分,为了及时拯救她通红的耳朵,他?说道:“烟乐的耳力?本就一般,你再扭一会,等会耳聋了。”
“她与?耳聋有何区别?”宣卿平冷冷地哼了声。
暮烟乐继续疯狂求救。
“耳朵上没什么肉,捏着?没意思。”裴云初想了想,微微一笑?,“不?如换个地方,扭脸颊。”
“……”
暮烟乐浓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觉得这两个人真够损的啊,折腾她来劲了是吧-
后?面宣卿平知?道暮烟乐的遭遇了,这件事本来也不?是烟乐的错,她不?小心掉进一个地洞,并非故意脱离大部队。
暮烟乐气鼓鼓等师兄道歉,她坐在营地的凳子上等了半天,宣卿平却半天不?搭理她。
直到入了夜,篝火噼啪,众人围聚在燃烧的火焰前,天上的明月高挂,热烈的火焰与?清冷的月光交相辉映,大笑?声不?绝于耳。
暮烟乐撑着?腮听树林沙沙的晃动声,恹恹不?乐地咬了一口烤鸡肉。
香味四溢,她看了宣卿平一眼,重重地咬,见他?再没分半点注意力?过来,她撕咬鸡腿肉的力?道更大了,像只凶狠的小狮子。
清冽的笑?声响在耳畔,隔壁坐着?的裴云初支着?下颌,看着?这幅画面笑?得乐不?可支,摇头说:“你还真是个小孩子。”
暮烟乐动作一顿,强调:“我十八岁了。”
裴云初拿了根树枝,闲散地拨了拨炭火:“你长大的只有长相,性格跟小时候没什么变化。”
暮烟乐觉得这话格外刺耳,她明明都这么大了,长相看着?也就比他?们小几岁,在他?的眼里,她却始终是那个遇到危险会吓得脸色发白一点也不?冷静的小孩子。这也是很无奈的事,裴云初遇见她时,她才十岁,受点伤痛得啪嗒啪嗒掉眼泪,很粘人,估计等个一百年,她在他?眼里还是爱哭的小孩子。
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就在这里体现出?来了,假如世界上有后?悔药,暮烟乐真希望穿回过去,这样说不?定能变得成?熟一些。虽然可能性格胆小改不?了,但至少装也能装出?几分大人的模样了吧。
她嚼着?鸡腿肉,喷香的味道忽然如同嚼蜡。嘴巴停住了,眼睛却仍是看着?他?。
裴云初喜净,大部分弟子都席地而坐,他?却不?知?从哪拿出?一块松软的坐垫,坐在离她两步距离的地方。有些弟子早听闻他?的传闻,好奇地过来搭话,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睛,他?们脸色兴奋打招呼,围在他?身边问这问那,他?说不?上多么热情,流露出?礼貌的微笑?。
暮烟乐借着?看那些弟子的名义,假装不?经意地看过去。
有位弟子大概是狂热粉丝,掏出?一件蓝色的围巾,眼睛亮闪闪地伸到裴云初面前:“道友可否在上面写个名字。”
裴云初:“……”
暮烟乐觉得这弟子真厉害,无师自通,掌握现代追星的精髓,喜欢某个偶像,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他?,第一件事,先掏出?纸和笔。这说明不?论古今,追星的本质是不?变的。
裴云初眼神平静地看着?他?,那弟子迟疑地收回手。
大概是觉得不?解,他?挑起眉,问道:“我的名字有何特别?”
那名弟子见他?开?口提问,顿时挺起胸廓:“道友的名字如果不?特别,那世界上没有特别的人了。”
接着?,他?低声说:“我以后?会追随道友的脚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裴云初偏头看了他?一会,大概被?他?的决心动容,最?终接下他?的围巾,挥动笔墨,寥寥几笔,一个遒劲有力?的名字写好了。
那名弟子收到签名,欢呼着?跑远了。
暮烟乐看着?那名弟子,忽然间有些艳羡,裴云初回头看着?她。
她呆呆的样子,举着?鸡腿,眼睛忽明忽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注视她片刻:“怎么不?吃了?”
她答非所问:“哥哥,我也要你的签名。”
他?应该不?会怀疑。他?广受修士们的尊敬,很多人都崇拜他?,她作为一个崇拜他?的粉丝,要个签名不?碍事吧?
裴云初却顿了顿,低头对上她坦然自若的眼眸。
周围吵吵囔囔,暮烟乐的手心捏出?一把汗,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语气弱弱道:“不?行吗?”
瞳孔倒映出?他?的模样,他?略微倾身,袖子里忽然掉落几颗白色丸子: